嘴唇上的手指輕顫了一下。
那片區域的皮膚太過細嫩敏感,江畫感受得很明顯,隻是舒服的涼意很快便抽離了。
越歌放下手說:“再去洗手間衝一下吧。”
感覺怪怪的,但好像確實沒那麼疼了。
江畫舔了舔嘴唇,吻向自己的手背,失望道:“我的手不涼。”
說著話,他不自覺掃向越歌垂在身側的手。
“”
紅暈攀上耳尖,越歌半攏起拳掩在唇邊,生硬地重複:“去衝一下。”
“不用,不疼了。”
江畫好了傷疤就忘了疼,注意力立馬鎖定回泡麵:“我好餓。”
靜默兩秒,越歌無奈歎了口氣:“吃吧。”
江畫的桃花眼彎成了一對月牙,迫不及待地拿起叉子嘗試新食物。
那一瞬間,係統的程序有點分不清到底是誰在牽著誰的鼻子走。
江畫平時的食量就不大,他被慣得事兒多又挑食,除了了解他口味的江家廚師,他很難在外麵吃到心儀的東西,所以平常隻要不是特彆餓,中午都不願意在食堂吃飯。
對於挑剔到這種程度的人來說,自然不會隻被泡麵的香味蒙蔽。
江畫:“”
香料味太重,湯汁油膩,麵的口感也很糟。
完全沒有想象中好吃。
叉子越來越沉,江畫神情間的熱切肉眼可見地褪去。
係統知道他平時多嬌氣,勸說道:“不喜歡就不要吃了。”
江畫往嘴裡塞了一小口,強迫自己吞下後,飛快看了眼越歌的臉色。
他猶猶豫豫地戳著麵條,‘不吃了’三個字在舌尖上打滾,就是說不出口。
使喚完彆人,又隻吃兩口,白蓮花肯定會覺得被耍了,畢竟越歌和家裡的廚子不一樣,給他泡麵也沒有工資。
江畫皺著臉糾結時,越歌看了他一眼,像沒注意到那份苦惱一般,兀自背起了隨身帶著的單詞冊。
要是江畫腦子多轉幾個彎,就會發現白蓮花沒有他想的那麼善解人意,可惜他腦回路都是直道,從頭飆到尾用不上半秒。
屋子裡詭異地安靜了下來,空氣裡充斥著食物的味道。
吃到第五口的時候,江畫實在忍不住了。
“我好像飽了。”江畫細聲說。
“你這什麼態度?”係統恨鐵不成鋼地提醒:“你不是想惹他生氣麼。”
江畫一愣。
對啊。
“我飽了,不吃了。”
江畫一摔叉子,這次不止說的乾脆,還多了份理直氣壯。
桌上的泡麵幾乎沒動過,正冒著嫋嫋熱氣。
越歌看了一眼,淡聲說:“浪費食物不好。”
“可我吃不下了。”江畫嘟噥道:“幾塊錢而已,也不算特彆浪費吧。”
越歌翻了頁單詞本,聲音依舊溫和:“算特彆浪費。”
“可我吃不下啊。”
剛才還覺得挺好聞的味道,現在隻覺得在汙染空氣,油膩膩的好像凝固在鼻腔,怎麼都揮之不去。
江畫聲音軟了軟:“我們走吧,回去補習。”
越歌沒回應,也沒有起身動作,一對清澈溢彩的眼珠無聲看著他。
明明沒有很凶,沒有擺臉色,江畫卻愣是被看得頭皮發麻。
浪費一碗泡麵而已,至於嗎。
係統歎氣:“這就是白蓮花的可怕之處。”
場麵僵持不下,江畫實在被油膩的味道搞得不舒服,突然湊近越歌吸了一口。
係統懵了:“你這是乾啥?”
江畫忿忿回:“非讓我吃,我就用他解膩!”
一時衝動完,江畫自己也覺得丟臉,在越歌怔愣的功夫,悶頭塞進一口麵,端起麵碗就走。
“我又吃了!這次真的飽了,我走了!”
江畫落荒而逃後,越歌默默合上單詞本。
他的視線在指尖停駐半晌,短暫晃了下神。
短的就像是錯覺。
泡麵這種東西,江畫這輩子都不想吃了,尤其是白蓮花泡的。
那種罪惡感說不清道不明,可能是純淨無暇到極致就會沾染上神聖色彩,在越歌麵前做壞事,總給他一種在神明眼皮底下作惡的緊張。
起碼那天,江畫補習時比平常更加認真,生怕再被抓到什麼把柄。
好在,越歌的態度一如既往,這讓他鬆了口氣。
重新整理起任務思路,已經是兩天後的事了。
既然打架這條路失敗,那鬥毆就更不可能,將這一方案勾除,江畫望向下麵幾條。
抽煙喝酒,染發燙頭,逃課作弊,哪一個都很難實施,偏偏都是不良少年必備。
係統插話:“也不一定。”
江畫‘咦’了聲:“怎麼說?”
係統:“你見過不良少年嗎。”
江畫被問住了。
他確實沒見過正了八經的不良少年。
這些特征都是在網上東拚西湊找來的,對於現實裡的不良少年,他完全沒有概念,那次勒索越歌的男人年紀看上去都三十好幾了,和少年根本不沾邊。
江畫:“那你的意思是?”
係統:“與其這樣沒頭蒼蠅一樣瞎忙活,你不如先去見識一下這個年紀所謂的‘歪’到底指什麼。”
係統說的有道理,他得親眼見過,才有一個帶歪的目標和方向。
自習課,江畫拍了拍前排睡覺的大嘴:“大嘴,不良少年在哪紮堆?”
自習課上課沒多久,大嘴也剛睡著沒多久。
看在江畫盛世美顏的份上,周大嘴壓下起床氣,迷迷糊糊地回頭:“啥不良?”
“就壞學生,不聽話,不好好學習那種。”
大嘴打著哈欠:“你不就是麼。”
江畫一噎,踢他凳子罵:“你再說一遍!”
“錯了錯了!”周大嘴討饒,摸著下巴沉吟:“你說的是不是懷水高中那樣的?玩得瘋。”
懷水高中有個彆名,叫壞水高中。
外人提起那個學校,都調侃說弱水三千沒一瓢好的,可見懷水的校風校紀什麼樣。
江畫也不確定,問:“那咱們學校有沒有?”
懷水中學太遠了,他懶得跑那麼遠去調研,最好就地取材。
“咱們學校你知道啊,就那些體育生狂唄。”周大嘴咧開嘴,嘿嘿一笑:“之前體育生和懷水的約架,被打成狗,丟死個人,應該算不良裡的菜逼吧。”
菜不是問題,是壞學生就行。
江畫決定找機會去觀察一□□育生。
這個機會來的很快。
高二的課程並不繁忙,每周都固定有兩節體育課,周三一節,周五一節。
周五那節課就在午休後,午休連著體育課,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無疑是調研的好機會。
下課鈴一響,越歌送來套嶄新的高一試卷。
“今晚我有工作,所以”
“我知道!”江畫眉開眼笑:“今天沒課。”
越歌:“”
把上節課現蒙完的卷子遞給他,起身就要走,沒走出兩步,江畫回頭問:“對了,班長你知不知道體育生平時在哪活動?”
越歌想了想,說:“東區體育館。”
江畫匆匆道謝,轉身跑出了教室。
恒安高中的規模算是a市高中裡比較大的,每個年級的體育特招生人數很可觀,勉勉強強能湊足一個三十人的班級。
體育生上午安排的都是文化課,到了下午,會換上訓練服去運動場訓練,基本都是室外活動。
係統說:“他們現在去吃午飯了吧,你現在去?”
江畫走進體育館,四下張望:“嗯。”
對於不良少年,光看是看不出所以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