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躺會兒。”他聲音軟軟糯糯的,鼻音很嚴重。
越歌微微皺眉說:“不然今天休息一天吧。”
江畫搖頭:“不要,我好不容易寫完卷子。”
難得認真寫完卷子,因為那是晚上輔導的內容,他就落在書房了,沒帶來學校。
江畫不知道他現在就像完成任務,期待誇獎的小孩子,稚氣未脫,單純又好懂。
“明天也可以看。”越歌說。
“不行,就今天。”江畫在他腿上蹭了蹭,耍賴道:“我是老板。”
身體不舒服,他有點想老爸老媽,但兩人都在國外,如果今天不補習,家裡就隻剩他一個人了。
以前這種情況,蘇聞都會來陪他,還會給他講故事聽,現在蘇聞也不在,江畫的依賴感自然轉移到了身旁的越歌身上。
“我不想一個人在家。”
“嗯,那今天早點結束吧。”
越歌不再說話,兩隻手都放在身側,轉頭望向了窗外。
學校距離江家並不遠,隻是今晚的運氣不好,路上有些堵車。
不止如此,經過一個路口時,路邊的草叢突然躥出隻小貓,司機一腳踩下刹車,慣性險些衝得江畫滑到地上。
“嗚...”
江畫馬上睡著了,被這麼一驚嚇,本就蒼白的臉色霎時更白。
越歌幾乎是下意識伸手攬住他,而後怔了怔,飛快放開了手。
江畫心有餘悸的坐起,隨口抱怨了司機兩句:“你小心點,嚇死我了!”
司機連忙道歉。
扔在車廂後的鴨舌帽也因慣性滑到了兩人座位中間,江畫迷迷糊糊的沒注意,越歌掃了眼,目光便沒再移開。
他拿起帽子,問:“這個好像沒見你戴過。”
“不是我的。”江畫瞥了眼帽子,頭靠車窗虛弱道:“一個混蛋的。”
那是趙夜白周六留下的,他還沒找到機會還回去。
越歌隱隱覺得這頂帽子有些眼熟,瞥見帽子內側的縮寫時,眼底閃過了一抹詫異,又懷疑自己想多了。
他看向半閉上眼的江畫,將帽子放回了原處。
到達江家時,差不多六點半。
管家準備好了晚餐,兩人簡單吃了些,就去了書房。
江畫吃得很少,臉上的病態已經難以掩飾,沒等補習,管家先喚來家庭醫生來給他檢查身體,越歌想先回去,卻被江畫扯住衣服,硬是不準他走。
檢查的結果就是著涼了,醫生開了一點藥,叮囑他注意休息,江畫也沒聽,趕走了管家等人,就拖著越歌去了書房。
“這呢,我寫完的。”江畫看向時間:“現在七點鐘,講完今天的卷子,我們玩遊戲吧。”
“你還沒做作業。”
“作業我又不會,怎麼做。”
越歌勸說:“醫生讓你好好休息,明天再玩吧。”
江畫哼哼唧唧:“就玩一會兒,我不難受,隻是沒力氣。”
越歌默了默,沒答應也沒拒絕。
“我去洗手。”他說。
走到門口,越歌腳步微頓,又回來了,輕輕歎了口氣。
“算了,先講卷子吧。”
江畫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迷惑不解幾乎都在寫臉上,越歌卻沒有為他解答的意思。
在越歌批閱試卷時,因為無聊,江畫昏昏沉沉的,繼續趴著瞧他。
好像有點不對勁。
江畫看過電影,電影裡,戀愛中的男女主如果有一方生病,另一方基本都關懷備至的,恨不得代替生病才好。
何況越歌是朵天生喜歡照顧人的白蓮花,現在他生病了,越歌不但沒有多關心,態度反而好像有些...冷淡。
江畫咬了咬嘴唇,這會兒身體不舒服,心理上也開始鬱悶委屈了。
難道是越歌心情不好?他做錯什麼了?或者是小圓臉的事情?
小圓臉喜歡越歌,兩人認識的時間比他和越歌來往的時間都久,也許他們是好朋友,現在小圓臉因為他被辭退,越歌遷怒他了。
係統忍不住打岔:“哎哎,你想太多了吧,生病都喜歡胡思亂想,你還是休息去吧。”
江畫:“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係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原因。
江畫不再看越歌,將臉埋進了胳膊。
老爸老媽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他有點想蘇聞了,他生病時,蘇聞什麼都會由著他的。
“我不學了。”
生病的人的確會多愁善感,江畫悶聲說:“你心情不好,就回去吧。”
越歌卷子剛批閱到一半,聞言,筆尖一頓。
“我沒有心情不好。”他語氣溫柔:“我隻是覺得,你休息一天比較好。”
江畫蹭著臉頰轉頭盯向越歌,目光幽幽的,帶了點委屈和控訴。
越歌坦然回望,對峙幾秒後,江畫耷拉下眼皮不吭聲。
以往他這麼盯著越歌,即便是在輔導過程中,越歌也會摸摸他的臉,叮囑他快寫題。
既然不是心情不好,那果然就是因為小圓臉。
他說不學,越歌也沒有勉強,順勢放下筆說:“那我先回去了,吃過藥,你早些睡吧。”
江畫埋頭趴著,既沒抬頭也沒搭腔。
越歌並不執著於回應,起身準備離開。
路過書架時,他餘光淡淡掃了眼,腳步驀地停住了。
書架上隨意放著一遝照片,那是江家傭人洗衣服時發現的,詢問過江畫後,因為江畫說隨便處理,便將照片放在了書房。
越歌抬手,拿起最上方的一張,目光定格在了照片下方的簽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