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安中學因轉學生而沸騰那天,江畫沒休息好,一到學校就開始補覺,等他一覺睡醒,第一節課都下課了。
課間要比平常噪雜,周大嘴不在座位,班裡女生興奮討論著什麼,時不時有人從外跑回來,誇張地驚呼著‘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什麼?
江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歪頭去看越歌,見越歌在前排看書,打了個哈欠,又懶洋洋地趴回去了。
算了,隨便什麼吧。
第一節課是語文,馬上要上的是數學,和數學糾纏了快兩個月,江畫從深惡痛絕到逐漸麻木,如今已然變為麵不改色。
上課前五分鐘,他有一下沒一下地翻開數學書,周大嘴張牙舞爪地衝進教室。
“靠靠靠靠!走廊!來高二溜達了!”
隻一句話,班級的氣氛頓時沸騰。
“真的假的!”
“你們太誇張了吧。”
“來高二?!來高二乾嘛啊?!誰有小鏡子借我!”
場麵簡直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全員亢奮,江畫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他隨手拉住走道的何畢:“喂,他們怎麼了?”
何畢回頭,一見是他,觸電般倏地抽走了胳膊。
“你乾嘛?!”
江畫張了張嘴,看著何畢麵紅耳赤的驚慌模樣,險些懷疑自己變成了大力士。
他就是拉了一下,也沒用力啊。
江畫鄙夷道:“我就是問他們怎麼了?你至於反應這麼大麼。”
聞言,何畢臉漲成了豬肝色:“靠,誰讓我總夢見...”
何畢話還沒說完,一道頎長散漫的身影出現在一班門口,教室裡的噪雜頃刻消弭大半。
江畫循著眾人望去,看到趙夜白那張熟悉的臉,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平心而論,趙夜白的外貌是這個年齡的女孩最難以抵禦類型。
俊帥的五官,微微上揚,帶了點痞氣的嘴角,一副玩世不恭的長相,偏偏那雙眼睛漆黑如墨,專注盯著人時真摯得不像話,就像唯獨對你情有獨鐘的不羈少年。
在恒安中學,幾乎沒有這般個性乖張且掛在臉上的帥哥,一池春水被攪渾,今日校園內的溫度格外火熱。
趙夜白邁進一班,無視了一路盯著他的男男女女,徑直走向靠窗第一排。
越歌像往日般在溫習功課,專注得將一切置身事外。
咚咚。
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麵。
越歌眼睫微動,淡淡抬眸。
“老師,我單詞都背完了。”趙夜白無辜問:“你怎麼不回我消息?”
“我已經辭職了。”
“我單詞背完了,你回來吧。”
越歌婉拒:“抱歉,我找到了更合適的工作。”
趙夜白拉長尾音‘哦’了一聲。
“竟然這麼快就有彆的貓了?”
聞言,越歌皺了下眉,趙夜白敏銳捕捉,表情霎時生動起來:“你剛剛生氣了?”
“沒有。”越歌收回視線。
趙夜白像是有些失望:“沒事,那我下次再努力。”
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微妙,微妙到周圍的觀眾不禁屏氣凝神,卻仍聽得雲裡霧裡,分不清縈繞著的到底是曖昧還是火.藥味。
江畫坐在教室最後一排,對話聽得有些模糊,但趙夜白嘴裡的那聲老師,他還是聽的很清楚的。
能管越歌叫老師的人不多。
江畫本以為趙夜白可能是越歌過去教過的學生之一,但在仔細回憶後,他察覺出了不對勁。
趙夜白第一次提到家庭教師,是在九月中旬,抱怨他的家教很凶。
前兩天的聊天記錄,趙夜白說他的老師跑了,他要去找,所以退出了樂隊。
時間點和越歌的上一個學生完美貼合。
回想起之前在越歌手機上不小心看到的短信,江畫眼皮一跳,驀地站了起來。
...不會吧,不會這麼巧吧!
桌椅碰撞的聲音轉移了趙夜白的注意,發現目瞪口呆的江畫,他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喲,小少爺,你也在這個班啊。”
越歌翻書的動作一滯。
趙夜白邊說話,邊朝後排走去,到了江畫跟前,疑惑又好笑地幫他合上了下巴。
“這是什麼反應?看見我太開心了?”
信息量太多,江畫險些喪失語言功能。
“趙夜白,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是轉學生。”趙夜白笑吟吟地戳了下他的臉頰:“異地戀膩歪了,轉來和你談戀愛。”
江畫一把打掉他的手:“胡說什麼啊!”
這句玩笑話就像在一班丟下顆炸彈,班上的同學瞬間炸開了鍋。
最近的何畢先懵了:“什...!”
第二節課的鈴聲打斷了所有言語,老師準時走進教室。
趙夜白遺憾看了眼時間,說:“等會兒我要熟悉熟悉新同學,中午一起吃飯。”
說完,他沒給江畫拒絕的機會,直接從後麵晃悠出了教室。
拜趙夜白所賜,那一整個上午,江畫都沒聽進去課,滿腦子都是這狗血的巧合。
這種情況下,係統成了他唯一的訴說對象。
江畫語無倫次:“所以趙夜白給白蓮花發過短信,想和他交往?賽車那天所說的喜歡的人也是白蓮花?!”
係統思維很嚴謹:“也不一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