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落幕, 恒安中學迎來新的一周。
周一當天,生日聚會發生一切不可避免地在學生間流傳開來,自從江畫踏進學校起, 一路接到多種多樣的注視, 這次他沒有歸咎於粉色的外套, 卻也提不起精神去惱火羞赧。
雖說是遊戲, 但江畫和越歌接了吻卻是不爭的事實,以往因為兩人複雜的恩怨,就算時常走在一起也沒人往早戀的方向想, 聽到這一消息時,恒安八卦群眾都是懵了一陣, 第一反應竟有些接受無能。
一班內,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地談論著, 時不時發出一聲驚呼。
“還是當著喬修遠的麵?你確定?”
“確定, 喬學長和蘇學長都來了,你們沒去太可惜了,那場麵刺激得, 我當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眼睛都舍不得眨!”
“可不是, 好多帥哥美女,成墨陽都來了!啊啊啊啊我還要到了簽名!”
沒去的人聽得心裡酸溜溜的, 還想再問, 餘光瞥見一臉憔悴走進教室的江畫, 當即噤了聲,不自覺瞥向了越歌。
以前沒往其他方麵想, 現在再看,感覺就不一樣了。
學生間的談資總是一件接著一件, 新鮮度維持不了兩天,越歌聽得見看得見,但不以為然,畢竟在同學看來,那不過是場遊戲誘發的小意外。
他朝江畫看了一眼,本以為會看到一張強撐淡定的臉,沒想到卻見江畫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
路過越歌身邊時,江畫望向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往日粉嫩嫩的臉頰有些發白,眼下罩著淡淡的青,顯然昨晚沒有休息好。
最終他四下看看,沒說什麼,蔫頭耷腦去了後排。
第一節課是語文,老師講的是他接近滿分的一張試卷,越歌手裡的簽字筆沒有拔開,時不時在手指間轉動一下,有半節課都在走神。
下課時,江畫按捺不住,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越歌扯出了教室,兩人一路到了僻靜人少的樓梯拐角才停下。
“怎麼了?”越歌問,語氣裡帶了絲自己都沒察覺的擔憂。
江畫像是在整理語句,嘴唇咬得發白,越歌伸手救出那片唇,半帶命令地說:“彆咬。”
說完,他頓了頓,輕吸了一口氣,緩下聲音又問了一遍:“江畫,怎麼了?”
江畫磕磕絆絆地說:“昨天晚上,秦揚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秦揚?”
江畫點頭,眼神顫抖得厲害,抬手捂了下肩膀:“那個神經病還給我唱生日歌,嚇吵得我一晚上沒睡好,他是不是被放出來了啊?”
聽到秦揚這個名字時,越歌眉頭便皺起來了。
秦揚退學前,衝進一班教室咬了江畫一口,提到這個人,他腦中便浮現出這一幕。
“他怎麼知道你生日的?”
壓下眼底的陰霾,越歌問:“我記得他進了管教所。”
江畫也不清楚:“我不知道,我老媽明明說他會在那裡呆兩年的”
他小時候是遭遇過危險,但當時他似懂非懂的,精神上沒受到過多驚嚇,身體隻是被劃破一道小傷口而已,而被喬修遠教訓不過是踹一腳屁股,打一巴掌額頭什麼的,喬修遠也不會下重手。
不管是身體上痛覺還是精神上的絕望,江畫人生中為數不多的陰影都來自於秦揚,所以一聽到這個名字,明知道丟人,他卻控製不住地寒顫。
“秦、秦揚不會出來了,打算找我的麻煩吧?”江畫惴惴不安地問,聯想到可怕的事,本來就白皙的麵龐在陽光下蒼白得有些透明。
越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掌正落在已經愈合的傷口處。
“不會的,隻是打了電話而已,少管所可以向外打電話。”他很理智地分析道:“如果他出來了,想找麻煩的話,今天就會來找你。”
江畫嘴角抽了抽,一時竟分不清越歌是在安慰他還是在火上澆油。
越歌提議:“和家裡說一下,江家會幫你解決的。”
以江畫的背景,隻要他小心一點,江家有一萬種辦法將危險扼殺在搖籃裡,越歌稍一思考,便沒有太過擔憂。
想起老爸老媽,江畫心下稍安,想起自己擔驚受怕的緣由,不免有些怨懟。
“我根本沒惹過他啊,明明是他和他哥哥總是找我的麻煩!”
越歌順著他附和:“不是你的錯。”
“是啊,不是我的錯,是你的錯。”
江畫幽幽怨怨地盯回去,看得越歌無奈歎氣,知道他翻不過去這篇了。
他眼眸閃了閃,含著絲委屈道:“不是說了我的就是你的。”
江畫頓了頓,想起那鴨舌帽,有些發愣。
他還以為那隻是越歌隨口一說,沒想到還會再提起,而且是用在這種地方。
感覺不對勁又捕捉不到,江畫被忽悠得腦袋疼,倒是把秦揚帶來的恐懼給衝淡了。
想來也是,他們在交往,確實分不出是誰的錯,但因為越歌,他腦袋裡確實多了個要命的係統,還附帶一大堆的麻煩,要是讓罪魁禍首就這麼甩掉鍋,江畫又有點不甘心。
他想起被秦揚咬的那一口,眼波流轉,四下瞧了瞧。
發現沒人注意這處角落後,他仰起頭,不懷好意地問:“那我的也是你的嗎?”
越歌看著他滴溜溜往自己肩膀上瞄的眼珠,心下了然,表麵上卻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對。”
“嗷嗚。”
江畫壞笑著撲了上去,隔著衣服狠咬了越歌一口,越歌也沒躲,偏頭注視他的後腦勺,眉頭都沒皺一下。
隻是有一點刺痛,與其說疼,脖頸被他的碎發搔出的癢意反而更具存在感。
“江畫。”越歌拍了拍他的後腦勺,淡聲提醒:“現在是冬天,你被咬的時候是夏天。”
江畫半晌回過味,惱羞成怒之下,又填了幾分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