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結束的暑假, 江畫過得非常愉快,每天吃吃喝喝玩玩,幾乎都和越歌膩在一起。
至於暑假作業?不存在的。
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越歌竟然完全沒乾涉他的學習。
而自從越天成去世後, 越歌就不再四處打工了, 閒暇時間基本呆在家裡,要麼看看書, 要麼散散步,當然, 做的最多的就是睡覺, 以往吃苦耐勞的形象崩得渣都不剩。
換成彆人,可能會對男朋友的前後不一感到失望,但江畫卻樂得如此, 這樣的越歌才讓他相信兩人是同齡人。
更何況, 現在就算越歌什麼都不做, 江畫也覺得他厲害得不像話。
比如, 八月中旬的某天,糾結一個月, 江畫好不容易在幾個誌願裡選定了攝影, 興致勃勃去告知越歌, 結果越歌一點也不驚訝, 淡淡掃了他一眼, 從茶幾下拿出個禮物盒子。
盒子裡麵放著台嶄新的相機。
“最適合的一款,拿去玩吧。”
這簡直是天降驚喜。
江畫傻愣愣地摸了摸看上去就價格不菲的相機, 說話都結巴了:“你你怎麼知道我要學這個?”
越歌輕哼一聲, 眼神明明白白寫著‘這有什麼難’。
“猜的,”
“哦”江畫半信半疑, 問:“是不是很貴?”
越歌說:“一般,你比較貴。”
江畫反應了一會兒,怒起咬人:“你拿我跟相機比!貓也是,什麼都拿我比!”
人影撲來,越歌避也不避,任由他在下巴留下個小牙印。
一陣打情罵俏後,江畫興奮地抱著相機玩去了,等新鮮勁兒過了,他自己偷偷查了下價格。
因為被寵得對錢沒什麼概念,看見幾萬塊時也沒太驚訝,開心的情緒絲毫不減。
他心想剛還給越歌一百萬的銀行卡,這點錢應該不算什麼,他不知道越歌有多少存款,隻知道對方有陳龍的封口費,應該不缺錢。
心大就是好,收什麼禮物都沒心理負擔,不過越歌也不是白送的,那天晚上,他自覺索取了應得的福利。
暑假期間,蘇聞和喬修遠回國了,越歌沒耐心和他們虛與委蛇,任由江畫回去敘舊,完全沒有和兩人見麵的意思,清楚那兩個家夥不是沒風度到強取豪奪的人,和他不一樣。
而他不樂意,江畫也不樂意。
江畫心眼就綠豆那麼大,仍對喬修遠喜歡過越歌的事耿耿於懷,而蘇聞和越歌更尷尬,總而言之,不見麵是最好的。
但兩個當事人以外的人卻不這麼想,尤其是被拐走了兒子的江父江母。
以前是他們出差旅遊回不了家,江畫在家孤孤單單地等著,現在倒好,整個暑假江父江母天天留家裡翹首以盼,愣是等不回放假的兒子。
等不回來,隻能想辦法讓江畫回家。
越歌很討厭被人左右。
在喬修遠二人回國的第三天,和江母通過電話後,越歌將睡午覺的江畫按在床上揉了五分鐘,
睡眼朦朧得江畫被揉懵了,盯著頭亂毛賣呆,水汪汪的眼睛寫滿控訴,接著就聽見越歌又說了那句讓他火冒三丈的話。
“江畫,你好麻煩。”
“你神經病!”
生氣了,哄不好得那種。
事情最後是在床上解決的,事發第二天,越歌換了身得體的衣服登門拜訪了江家,江畫自然同行。
彆的江畫不確定,但論演技,越歌絕對是他見過最好的。
當天江家的氣氛很難捱,即便心大的江畫也覺得坐立難安,明明見家長的是越歌,他卻比越歌更緊張。
喬修遠和蘇聞也在,他們進屋時,幾人正圍坐在沙發聊天,望過來時,表情都有些複雜。
對於這個結果,江母心情最是一波三折,一開始她就看好蘇聞,結果江畫偏偏天天追著性格冷硬的喬修遠跑,等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接受了,江畫審美又變了,找了個溫柔秀氣的小男友。
雖然有所顧忌,江母的第六感仍告訴她,可能就是這個了。
她的兒子她知道,單純好忽悠,而且一根筋,能跟著喬修遠追十幾年,真談戀愛,八成能談一輩子。
江母思緒淩亂時,江父也在暗中觀察越歌。
夫妻二人心裡清楚,江家的家業指望江畫就是白給,和江母不同,江父更看好深沉穩重的喬修遠,如今半路殺出越歌這麼個程咬金,拿自己兒子沒轍,江父隻能祈禱越歌心思純粹,是個有腦子的。
會麵閒聊期間,江畫一開始還緊張兮兮的,結果越歌白蓮花演得爐火純青,全程和他父母談笑風生,那張乖巧純良的笑臉就是他看了都不好意思刁難。
相比起越歌的遊刃有餘,喬修遠和蘇聞的表情就很微妙了。
江畫先前被綁架的事隻和蘇聞傾訴了,蘇聞也說到做到,幫他保守了秘密,所以此時的喬修遠對越歌沒太大意見,隻是看眼睛黏在越歌身上,幾乎沒有注意自己的江畫很不爽,說白了還是沒適應心理落差。
不消多時,江父江母被哄得心滿意足,先上樓休息了,一樓客廳隻剩下幾個小輩。
江父江母走後,越歌便神色淡淡,坐姿散漫地擺弄著江畫的手指,整個人氣質大變,活脫脫就是半個小痞子,看得兩人嘴角直抽,偏偏江畫習以為常似的,對此毫無異樣。
沉默許久的喬修遠最先開口,皺眉問江畫:“聽說你最近都不回家了?”
“嗯”江畫尷尬得有點臉紅,支支吾吾也不知道怎麼答。
越歌拉起他的手,淡淡接過話茬:“談戀愛不都這樣麼,你沒談過嗎?”
聞言,江畫也好奇看向喬修遠,不經意補刀:“喬哥,你沒談過戀愛啊?”
喬修遠:“”
仿佛胸口被射了一箭,喬修遠麵色漆黑,偏偏無法反駁。
他的確沒談過戀愛,不是沒人追,而是沒興趣,生平第一次動心是對越歌,本來或許會順理成章和江畫走到一起,如今也推翻了可能。
蘇聞隔三差五就在微信上受刺激,對喬修遠被懟並不意外,他打斷道:“畫畫,你高中還沒畢業,伯父伯母很擔心你,最好還是搬回家住。”
“快了。”越歌饒有深意地打開手機:“還有一個多月,我也在等。”
同是十□□的年輕人,除了江畫,誰都能聽出這句話裡的深意,蘇聞和喬修遠臉色立馬變了,蘇聞甚至蹭地站了起來,把江畫嚇了一跳。
“蘇聞哥?”江畫一臉擔憂地問:“你你怎麼了?到時回不來嗎?沒關係,反正每年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