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瘋態(1 / 2)

鹿眠關掉監控,壓抑住自己在翻滾的情緒。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報複林澗,她隻不過是在和她保持她們本應該保持的距離而已。

她忘記了她的生日,是因為她本來就不記得了,也沒有必要記得。

林澗為什麼這麼大反應呢?搞得好像是她虧欠了她一樣,明明過去七年間她的生日也從來沒有她不是麼?

為什麼非要等呢?

如果真的很想跟她一起過生日,為什麼七年前的生日不來找她,六年前、五年前四年前的生日都杳無音訊?偏偏要等到自己一無所有了,才想起來回江城,才想起來她?

為什麼要這麼傷心呢?為什麼要等一夜,乾嘛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把自己表現得這麼深情?

鹿眠走出房門,看了眼林澗緊閉的房門,走到一邊的客廳沙發上坐下,手機裡不斷彈出的消息讓她覺得厭煩,乾脆關了機,將手機扔到一旁。

緊閉著雙眸,心事重重。

一整個白天,林澗的房門都沒有開過,到了傍晚,江城的天空已經徹底被黑夜籠罩,窗外萬家萬戶都開著燈,元旦的喜慶還有餘留,但不存在於鹿眠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鹿眠開始聽到那隻橘貓在林澗房間裡叫,應該是餓了,或者其他什麼原因,斷斷續續的叫著。

想起來它上次這麼叫還是因為林澗痛經難受,現在每一聲貓叫都讓她心神不寧。

鹿眠敲了兩下房門沒人反應,索性直接開門進去,可走到床邊,卻發現床上根本就沒有人......

被褥冰涼,不像是有人一直睡在這的樣子。

鹿眠愣住了,心中警鈴大作,下意識想到什麼不好的事,大聲喚林澗的名字。

“喵~”

橘貓站在衣櫃前,回頭朝她叫。

鹿眠跟過去,將衣櫃的門打開,入眼就是林澗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睡裡麵。

衣櫃裡很亂,衣服都亂成了一團,零零碎碎的落著。

林澗......?

鹿眠被驚訝到了,表情滯了一會後意識到什麼,深深皺起眉頭。

林澗聽到動靜醒了,緩緩睜開那雙濕潤紅腫的眼眸,白淨的臉蛋上還有淚痕未擦去,她撐起身子,肩帶從肩膀滑落,她抬頭茫然的看著鹿眠。

這副可憐得一塌糊塗的模樣格外的衝擊人的內心。

鹿眠眼神嚴肅複雜,林澗意識還未完全清醒,屬於很懵很虛弱的狀態,從她的角度仰視鹿眠,隻覺得眠眠好凶,眠眠生氣了嗎?

她暫時想不出自己做錯了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哄,自己有沒有資格哄,會不會隻會讓她更加憤怒,啟開泛白的唇,聲音又怯又沙啞:“怎麼了?”

“你的貓一直在叫。”

煩躁複雜的心情讓鹿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耐煩,林澗楞了一下,連道對不起,努力從櫃子裡站出來,整個人搖搖欲墜,顧不上緩,她將旁邊蹲著的橘貓抱進懷裡,用手撫摸安撫它,跟鹿眠解釋道歉:“它不是故意叫的,可能是餓壞了......”

說著,她給貓放了貓糧,橘貓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看起來確實是餓壞了。

林澗還在它背上輕輕撫摸,它被餓了一天了,很心疼。

安撫了一會,她撐這膝蓋起身,看著鹿眠,與她道歉:“下次不會了,眠眠彆生氣......”

她討好央求的語氣比平時更加卑微,她在怕她生氣。

自從對她態度變冷開始,鹿眠時不時就能感受到她這份害怕和不安。

缺乏安全感,變得格外敏感,特彆是對那隻貓,隻要貓稍微有點吵鬨她就會馬上去安撫,貓要是調皮了她也會馬上製止,將它帶回房間裡陪它玩。

生怕貓在鹿眠麵前露出不好的一麵。

因為沒了鹿眠的之前的“縱容”,她做什麼都小心翼翼。怕這個家容不下這隻貓,也容不下她。

卑微。鹿眠隻想得到這個詞。

“我沒生氣。”鹿眠態度緩和,平靜的問:“你為什麼會睡在衣櫃裡?”

林澗解釋:“沒什麼的,原本想找一件衣服,但好久都沒找到,找累了想坐下休息一下,不小心就睡著了。”

撒謊,漏洞百出的說辭。

醫生朋友跟鹿眠說過,幻聽幻覺的病人一般在發病的時候都會把自己藏在狹小密封的角落,這樣才有安全感。

她又發病了。

但現在就算是逼問,想必她也不會承認。

這副蒼白虛弱的樣子仿佛隨時可能暈倒,除了那幾口強塞的蛋糕,她都要二十四小時沒有進食了吧?

鹿眠看不下去,“我點了外賣,出去吃吧。”

“好。”林澗點點頭,“我先洗漱一下,眠眠先吃吧。”

鹿眠出去後不到五分鐘,林澗就從房間裡出來,她洗了臉換了衣服,臉上的淚痕已經被洗得乾乾淨淨,臉蛋白淨,膚如凝脂,但眼睛還是毫無辦法的腫著。

鹿眠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和她吃過飯了,自從決定跟她保持距離之後就很嚴格的執行,不像從前那很多事情都默許。

再一次同桌,林澗也沒再像之前那樣熱情,沒做給她剝蝦挑刺之類的事,自己低頭吃飯,一點聲響也不發出。

之後,誰也沒有出聲。

這頓飯,林澗吃得很快,也許身體還是很不舒服,收拾好碗筷後就匆匆回了房間。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全程陪鹿眠吃完飯,對於生日的事,也隻字未提。

*

那天以後,林澗的狀態就差不多一直如此,仿佛整個人都失去了神采和活力。

她不再千方百計的去“騷擾”鹿眠,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發呆,對著客廳那扇巨大的落地窗發呆,撫摸著懷裡的貓,自言自語的跟它說些什麼。

她病懨懨的,時常長發披散,麵色蒼白,眼神憂鬱,但鹿眠對上視線時,她還是露出笑容。

可鹿眠怎麼看都覺得她的笑蒼白無力。

不吵不鬨,不惹她厭煩。

她像是病入膏肓的深閨美人,鹿眠是她每日得見,但求而不得的人。

兩人之間詭異的平靜。

鹿眠知道這種狀態不對,不再與她商量,將她帶去了朋友的醫院。

聽說要跟鹿眠出去,林澗畫了一個很好看的妝,選了一條很好看的裙子和大衣,溫婉動人。

坐在鹿眠的副駕駛,她看著窗外的風景,她問鹿眠:“眠眠是要把我送去精神病院嗎?”

語氣很輕鬆,好像在說“眠眠是要帶我去吃飯嗎?”

卻莫名讓人心裡發毛。

鹿眠:“生病了,去看病。”

她笑了笑,那雙漂亮的眸子分外空洞:“我都跟眠眠保證過了,不會去冰島的,眠眠還是不太相信我。”

她看到鹿眠蹙起了眉,不想她為此生氣,也是在陳述事實:“眠眠沒有錯,是我本來就不可信啊。”

兩人到了醫院,林澗沒有任何異議的一直跟在她身後,進診室前,鹿眠對她說,要她跟醫生好好說自己的情況,然後對症下藥。

她隻是笑了笑。

十幾分鐘後,醫生從診室裡走出來,將鹿眠帶到一邊談話。

“有關病情的事,她一句也不說。”醫生苦惱:“問她其他的,她倒是顯得很健談,比如說喜歡的花,喜歡的食物之類的,但我一旦想從某方麵切入,她就能很敏銳的察覺到,然後把我帶偏。”

“這麼了解心理醫生,是不是之前已經看過病了,跟醫生接觸很長時間?”

“來看病的病人都是想治病,但她很例外啊,你說她為什麼這麼抗拒?”

為什麼這麼抗拒治病?鹿眠也不得而知。

林澗究竟在想什麼?

“但你之前跟我提到她有幻聽,還想過自|殺,應該是很嚴重的,有可能是精神分裂、躁鬱症、應激障礙等等......或許待會可以做個腦電圖,可以的話,建議住院治療,我慢慢開導她,但似乎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住院治療嗎?林澗應該不會願意吧?

“你可以去跟她商量一下。”

鹿眠進了診室,林澗端坐在椅子上,聽到她來的動靜,回眸朝她一笑。

比起前幾天,現在看起來又很正常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鹿眠回憶,從今天早上她跟她說她要帶她出去開始嗎?

“為什麼不配合醫生?”

“很重要嗎?”林澗不解。

“不重要嗎?”鹿眠皺起眉頭。

“沒那麼重要吧?”林澗不回答,又問她:“眠眠要走了嗎?”

她一如往常那般溫柔,“我是不是不可以跟眠眠回去了?”確實啊,這確實是鹿眠甩掉她的大好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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