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兩個人緩緩從對麵走過來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
在冬日灰白慘淡的色調下,什麼都顯得有點暗淡。
但是那一對璧人走過來的時候,卻毫不費力的擊破了那層已經蒙了一個冬天的灰白的蒙板。
仿佛他們行經之處,一切都活泛過來了,青灰色的石板路,青灰色的磚牆,磚牆後伸出的無花無葉的冷峭樹枝,蒼白的天空,好像都重新被定義了顏色。
那一刻,在這兩個人麵前,他隱秘的升起了一種卑微感。
以及渴望。
直到那兩個人又走近了幾步,女子開口說話,他才忽然注意到——
這個女子,竟然是薑涼蟬!
那一刻,他說不上自己心裡是什麼感受。
剛才心裡的卑微和渴望碎成無數碎片,委落一地。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微妙得意感。
看啊,這樣的盛世美人,竟然還是自己的。
而且,她平時一向看不起這個小園林,說比自己府裡庭園的一半都還不如,從不來的。
這會自己來了,她也到這裡,這說明什麼?
她分明就是跟著自己來的。
因為剛才的畫麵,他這次破天荒的沒有對她生厭,隻是昂了下巴,下了馬之後,故意慢慢走,等著她先跟自己打招呼。
他也想好了,等到薑涼蟬例行撲上來的時候,他要好好說道說道她,讓她不要再成日跟著自己了,自己還有正事要忙。
結果,他拉著韁繩昂著下巴等著,她竟然跟沒看見自己一樣,漠然的往這邊掃了一眼,就扭頭跟那個男的說話去了?
後來總算又看他了,結果像對待路人一般,隨意對他點了個頭,就要擦身而過?
她這是什麼意思?
新的招數?
欲擒故縱?
倒是薑涼蟬身邊的那個妖孽一般的男人,淡淡掃了他一眼。
這個男人隱約有一點麵熟,但是這男人存在感這麼強烈,他若是見過,不該沒有印象的。
想必是個身份尊貴的男人,說不定還是皇室子孫。這種身份的人,他自然是沒見過的。
他忽然明白了,也許是薑涼蟬覺得自己冷淡她了,所以故意在這個看起來身份尊貴的男人麵前假裝不認識,好拿捏自己一把?
嘖,她也就是這些小心思多。
眼看著薑涼蟬就要這樣冷淡的與他擦身而過了,楚青終於顧不得什麼,揚聲叫住她:“薑涼蟬。”
他想像往常那樣叫嬋兒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剛才那個畫麵的衝擊還沒散去,讓他下意識覺得,此時她就像一個陌生人一般。那般親昵的稱呼竟然一時沒有出口。
也因為他這樣叫了她,薑涼蟬停住了腳步。
她回頭看看那個站在馬前的年輕男人,一時半會沒有想起來這是誰。
但是能叫出自己名字來的,肯定也是認識的。
隻是叫的不怎麼親昵,應該也隻是普通認識的人。
怕失了禮,她湊到沈放耳邊,悄聲問:“我今日眼神不濟,看不太清,這是誰?”
沈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語氣不明:“你在問我,他是誰?”
薑涼蟬覺得這就是他也不認識的意思。
她決定自食其力,在腦中努力搜索對比項。
多看了那人幾眼之後,她終於認出來了!
這不是她剛穿進來的時候,第一次去青樓,遇見的那個跟她湊了一桌的同座嗎?
叫什麼來著?啊,她一時想不起來了。
而且這個人叫她薑涼蟬,看來是當時她跟人說了自己的真名。
那可太不謹慎了,她還以為自己應該說的是假名呢。
因為剛才沒把人認出來,薑涼蟬很不好意思。
為了彌補剛才的冷淡,薑涼蟬十分刻意十分熱情的跟人揮手打招呼:“呀,原來是你呀。”
這話有點怪,但是她那般熱情的樣子,倒是安慰了他一些。
楚青醞釀著自己要說什麼。
薑涼蟬已經熱情的接了下半句話:“兄台,在約會嗎?”
她用力比出了大拇指:“這姑娘不錯,兄台好眼光。”
楚青:……
宋心蕊:……
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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