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嘴, 騙人的鬼。
所謂甜言蜜語,不過都是外麵沾了層糖漿而已。
等到太陽一照, 糖漿就化回一灘糖水,滴濺到土裡, 隻留一個深色的印記。
而甜言蜜語下的真身, 遮不住藏不起, 最終還是露出它猙獰的本來麵目。
——來自一個充滿悔恨的薑涼蟬的日記
萬物反常必有妖。
一切看似不正常的行為,都能追溯到源頭。
最初, 薑涼蟬對待她與沈放的婚姻, 也曾經真誠過。
要說變故, 大概得追溯到他們的洞房花燭夜。
成親當日,薑涼蟬是甜蜜且愧疚的。
因為她曾經以為的一場暗潮洶湧你死我活的撿頭大賽這種事, 並沒有發生。
不但沒有發生, 她還在跟沈放的對質中, 得知沈放之所以給她做那麼華麗沉重的鳳冠,也不是為了讓她低下尊貴的頭顱。
他的初衷很樸素, 就是單純想把好的東西全都給她。
在沈放又真誠, 又愧疚,又無辜的眼神注視下,薑涼蟬有點無地自容。
怎麼回事?
大家都是新婚夫婦,怎麼表現差這麼多?
沈放犯錯,是因為愛和沒有經驗,所以犯下了一點華麗的小錯。
但她就不同了。
沈放為愛犯錯,可她的性質卻堪稱惡劣。
還沒成親, 就想著勾心鬥角,你傾我軋,懷疑伴侶。
這是什麼行為?
這是居心不純。
這是藐視婚姻。
光從境界上,她就輸太多了。
薑涼蟬嘴裡不說,心裡慚愧得很。
她環顧一圈,就想能主動做點什麼。
既然在沈放不知道的時候,曾經腹誹過他那麼久,那就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悄地補償給他吧。
她也要維護為他們的婚姻做出應有的貢獻。
可惜,薑涼蟬環顧到第九圈了,也沒有發現自己能做點什麼。
畢竟,這是帝後的婚禮,皇宮內上上下下準備了不知道多少遍,每一個細節都反複打磨過,就讓他們隻管享受就好。
哪裡還有薑涼蟬發揮的空間?
薑涼蟬喝了交杯酒之後的大腦,有些昏沉。
她擺擺頭,努力地保持清醒,繼續思考。
不行,還是換個思路,一定有她能幫上沈放的地方的。
有什麼,是沈放沒有涉獵過。
而她,剛好能在這個他捉襟見肘的領域裡,有一點建樹的?
薑涼蟬滿腔真誠得不到一個落腳點,正在著急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嫁妝箱最上麵的那張秘戲避火圖。
秘戲避火圖,古代春宮圖。
薑涼蟬得到了全新的靈感。
她拿著那避火圖,扭頭問沈放:“這個你看過嗎?”
沈放看她拿出這個,神情有些微妙的變化,伸手攬她:“我還沒看,你彆擔心……”
薑涼蟬已經打斷了他:“你彆擔心,我看過的!”
喜悅讓薑涼蟬來不及羞澀。
真是瞌睡送枕頭。
她終於找到了施展的空間。
這不正是她苦苦尋覓的嗎?
沈放沒看過,對他來說,可能是空白的領域。
而且這個世界,沒有視頻,沒有照片,書也不多,沈放哪怕撒了謊,其實看過了,那也沒看過多少。
她就不一樣了,再怎麼樣,在原來的世界裡,她多多少少也是看過愛情實戰教育影片的。
這麼一比,在理論知識的積累上,她就贏了。
簡直就是教授對上小學雞。
可以。
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技術了。
薑涼蟬對上沈放意味複雜的眼神,壓製著內心的優越感和膨脹,拍著胸脯道:“我知道你可能不會,你放心,我懂,我能教你。”
沈放不動聲色的審視著她被酒熏的嫣紅的臉頰,原本的神情歸於平靜,然後慢慢的露出一個微笑:“好啊。”
在沈放麵前,她本就不該放鬆一寸警惕的。
可惜,她第一夜就犯了兩個錯。
在沈放麵前喝酒,還不勝酒力。
在沈放麵前愧疚,還想補償他。
龍鳳呈祥的大紅床褥間,薑涼蟬被他折騰的昏昏沉沉,還抬起無力的胳膊,試圖指導他:“不對呀,我剛才教的好像不是這樣?”
沈放聲音低沉,輕笑一聲,配合著她:“嗯,好,那就按照你說的再重來一遍。”
薑涼蟬茫然的蹙起眉頭。
是不是哪裡不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