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加州清光再回來的時候, 他用卸甲油把已經塗好的三個指甲擦乾淨,重新換上了小鳴人的作品——這次是髭切, 膝丸和加州清光自己的卡通頭像。
紅眸青年便驕傲的頂著雙手十個指甲上的幼稚塗鴉在大廣間裡走來走去了。
“等等……加州哥哥, 這……”小鳴人期期艾艾的追在他後麵, 不好意思到臉都漲紅了。
原本你說讓他惡作劇, 皮一下很開心, 展示給大家看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可是加州清光一句彆的沒說,反而鼓勵了鳴人的熊孩子行為,還頂著鳴人玩鬨的作品到處炫耀,其他刀劍也一臉羨慕惆悵的神情看著他。
這……
這太讓人不好意思了!!
鳴人和彆的孩子最大的不同是,他從小就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堅定一個想法之後會不輕易動搖,努力想儘辦法的去完成。哪怕這件事在彆人眼裡是泛著傻氣的。
這是他的幼年生活帶來的特質。
而在本丸的特殊環境裡——刀劍們嚴格來說都對他太縱容了,習慣按照審神者(主人)的意見做事, 而隻會在一些鳴人無法完成的事上自己做決定。這樣又決定了鳴人的特質得到了充足的發展。
明白的說, 鳴人正在潛移默化中被刀劍們、被爸爸媽媽、被自己安排成了決定者、領頭羊的身份。就像剛才三日月宗近說的, 本丸裡的小判和資源現在全由鳴人支配,他的一舉一動能影響所有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鳴人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根本不能像在木葉村裡一樣的。
小鳴人總在討好彆人,但是他的前五歲生活中除了討好, 也會有幾次例外。例如故意嚇人一跳, 往商販大叔的店門口畫一次塗鴉, 或者撞翻快要遲到急著去上學的罵人孩子。這些小打小鬨還不是小鳴人想借此吸引彆人注意力的惡作劇, 他還沒有破罐子破摔。
這隻是他被逼急後的一點小報複。他不知道這會給彆人帶來麻煩嗎?
他當然清楚。
這還可能會導致討厭他的大家更加討厭他, 因為這算得上理由了。可是小鳴人還是那麼做過幾次,因為當時那些怨氣和委屈已經是他忍到極限再也忍不住而做出的唯一手段了。
所以這種鳴人自己也清楚會真的給彆人添麻煩的惡作劇,他是完全不敢在本丸裡做的。隻能說……加州哥哥他們,這麼寵他太讓人煩惱了啊!小鳴人自己都犯愁,這是真不怕把他寵壞嗎??
他真的吃不消這麼多的善意啊。
“唉,太煩惱了。”想了很多,金發小孩藍眼睛中帶著愁緒,鳴人老氣橫秋的歎了口氣,停下了滿屋子追著加州清光跑的行為。
就是說因為有這麼多各種各樣的原因,小鳴人才會自發的約束著自己啊。
他的小刺蝟計劃徹底失敗了,玩泥巴跟著鶴丸叔叔鬨在大家眼裡居然都不算任性,隻是調皮愛玩,這種寬容程度簡直不可思議。現在所有人都已經要把他寵上天了,要是在真的“任性”上也隨意寵著他,那情況鳴人自己都不敢想。他總不能為了學小孩子而真的讓自己變成一個無理取鬨的人。
“鳴人在想什麼?”
溫柔熟悉的女聲突然響起,穿著圍裙的玖辛奈裹著一身香氣走出廚房,在他麵前彎下腰,毫不避諱的用沾了麵粉的手捏著兒子的臉蛋惡趣味的欺負著,“小孩子想那麼多會長不高的哦,張開嘴。”
小鳴人下意識聽話的張開嘴,馬上被媽媽喂了一口香噴噴熱乎乎的炸蝦。
“唔……好吃!”鳴人眼睛亮了起來,含糊的咀嚼著,瞬間把剛才的所有想法全拋到了腦後。
“這可是媽媽的終極料理。”玖辛奈也滿意的露出了笑臉,動作麻利,“啊——再嘗兩口,晚飯馬上就全做好了,歡迎會上再接著吃。”
“好好好。”渴望的小鳴人把頭點成了小雞啄米,隻顧著站在原地被媽媽一口口投喂炸蝦了。
不遠處,沒來及靠近的三日月,髭切和波風水門都鬆了一口氣。
金發小孩子跑著跑著突然就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一向清澈明亮的藍眼睛裡也似乎蒙上了一層沉沉的霾色。儘管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可小鳴人突然露出這種疏離沉思的成熟神情,還是讓他一瞬間和這個熱鬨的大廣間格格不入。
看在成年人眼裡,就隻剩心疼了。
還好被打斷了。
晚飯準備妥當,鬨著瘋玩的大家也停了下來,晚上的歡迎會終於可以開始了。
有了昨天才鬨過一晚的經驗,今天的晚會大家直接開始吃吃喝喝,氣氛更加熱烈的鬨著玩了。
“今晚有節目哦,這是為歡迎來本丸做客的你們準備的。”作為家中男主人的波風水門溫和的負起了同安倍昌浩溝通的職責,這點上,就算是成為了近侍的刀劍付喪神們也不夠格……
“節目?”第一排座位正中的小鳴人猛地把腦袋從大碗裡茫然的抬起來,停止了埋頭苦吃,扭頭打量著周圍,“啊……所以今天的座位才擺成這樣一排排的呀。”
而且仔細觀察,後排的付喪神們好像也少了幾個……
第二排的短刀們突然低低驚呼了一聲,全都迅速安靜了下來。大廣間儘頭被留出一大片空間當舞台的區域,現在走出來了一道熟悉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