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井流轉過身來,明明不50歲,卻讓他顯得像是個老年人。
“有人在嗎?”石井流開詢問。
沒有人回答,空氣裡隻有風輕輕吹動樹葉的音。
這裡非常空曠,因為出過幾場咒靈的作惡意外,導致即使貧民窟中的人也很少過來,石井流拄盲杖站在原地,他望周圍,試圖感受視線是從什麼方向過來,可惜他看不,也找不視線的位置。
“悠白?是你嗎?”
依舊沒有人回答。
“為什麼不說呢?”石井流不知道做什麼好,於是他隻能停在原地,“我們不是朋友嗎?”
“30年了,我再也沒有聽過你和幸實的消息,也回不咒術界,我真的好擔你們。”
“悠白,開說句吧。”
隻有風,不遠處還有貧民窟中小混混的叫罵,石井流甚至開始懷疑自己隻是神經過敏,他麵前沒有任何人,那個謂的視線也隻是自己感覺錯誤,這裡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在。
又沉默了幾秒鐘,石井流歎氣,他拄盲杖一步步往回,帶皺紋的臉上滿是遺憾。
在石井流剛才站立的位置對麵,神木悠白坐在帶灰塵的舊箱子上,他注視麵前一步步離開的石井流,幽綠色的眸子裡帶懷念。
他說:“流,不要哭。”
“對不起,我沒有救下任何一個人。”
不管是幸實,還是他自己。
其實神木悠白在得這個人設信息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會死去,他甚至對於死亡沒有多少感覺,因為這是成為這個人設本身最必要的條件。
在上個世界神木悠白就懂了,世界上沒有那麼好的事情,自己總是要被迫成為人設本身。
死亡,然後成為非人,通過成為非人來完成這個人設補充。
這是神木悠白最開始的想。
以他對一切事物都接受良好,對一切都帶有理準備,不管是作為神木家的禁忌,被關在禁地裡,因為預知將現在和未來混淆,這些他都有理準備。
乃至於死亡,他都明白,自己一定還會醒過去。
他甚至對自己的死亡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隨意,他不在乎,因為這是【規定】,是【必須】。
死亡並不是終結,而是開始。
但當神木悠白真正死去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死亡就是死亡,它從來都不是什麼開始,就是終結……
認識的夥伴為他而死,閉上的眼睛再也無睜開,而神木悠白卻如預料過的那般醒來,化為非人,成為和人設相匹配的【非人】,沒有價值,沒有信念,甚至沒有意義,存在的完就是為一個【人設的完整】!
……那不是人,是機器。
神木悠白終於開始後悔,後悔自己對於死亡的隨意,後悔自己竟然任意的讓自己隨命運往下。
後悔自己沒有好好當一個人,竟然會期待成為一個非人,還用這種對生命隨意的態度拉伴下了水。
這場人生是失敗的,完完的失敗。
以神木悠白絲毫不在意羂索的語,也不在意他是用什麼謬論來刺激他,因為那些對神木悠白來說都是難以激起他波動的東西,是他順應命運獲得的結果。
神木悠白最痛苦的並不是神木家的毀滅,也不是自己成為咒靈。
而是,他後悔了。
每當想起神木幸實,看神木流的時候,他的後悔就會達極點。
每一個人都在努力的拯救他,努力的想要讓他過的更好,但他卻居然順應命運,讓自己成為一隻咒靈,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真傻啊。”神木悠白自嘲。
“明明都朝那個方向了,馬上就要,卻後悔了,神木悠白,你真是一個笨蛋,超級大傻瓜。”
“再怎麼樣,你也無再次成為人類。”
說神木悠白低下,他閉上眼睛,表情裡帶隱忍。
“但是……已經不想繼續墮落下去了啊。”
【認知度降低至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