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月一愣。
陳優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無法形容的痛苦,無法解脫的痛苦,每一根神經都在震顫,每一條血管都在激湧,他的大腦高速運轉,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虛無、空渺以及莫名其妙。
他怎麼會在這兒?
他為什麼活著?
他有什麼活著的必要?
這樣的生活,活著和死去有什麼區彆?
世界毀滅了!
早就毀滅了!
人類何必苟延殘喘!
陳優一把握住秦步月的手,激烈地熱切地向她懇求:“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他額間青筋鼓起,優雅溫和的麵龐變得猙獰可怖,眼神中透漏著癲狂,仿佛被汙染到了極限,即將迷失的人格修者。
秦步月心一跳,連忙展開精神視野,看到的是他那猶如掀起了狂風駭浪般的精神體,深深淺淺的翠綠色不斷湧動著,混亂、無序且噪雜,無數的絲線在一片讓人精神錯亂的瘋狂中湊出了三個扭曲的文字:殺了我。
秦步月不得不收回視野,她心跳得砰砰砰。陳優的力氣大得驚人,手掌上也鼓起了青筋,手指猶如一根根鋼筋,死死鎖住了秦步月。
他倆有著明顯的體型差距,陳優撞翻了麵前的餐桌,壓迫感極強的擠向秦步月,嘴上說著:“殺了我,殺了我……”
可神態間更像是他要殺了她。
這樣的躁動引起了餐廳的異常提醒,旁邊有兩桌人轉頭看了過來,但很快又被提示音給喚回,專注於各自的約會中。
倒下的餐椅自動複原,唯獨陳優無法複原,他頭腦中是無窮儘的重複,無休止的輪回,虛假的生活讓他找不到生存的意義,世界毀滅的絕望讓他失去了活著的力氣。
他早就死了。
早就……
早就該死了。
陳優一把扣住了秦步月的脖頸,用力勒緊:“殺了我,殺了我啊!”
秦步月無法呼吸,她可以輕鬆殺死陳優,可她不能,她喚醒他,不是讓他選擇死亡。
砰地一聲。
槍聲破空而來,子彈貫穿了陳優的胸腔,火藥味混雜著鐵腥氣,他胸口一片焦黑,神經質地抽搐著,呼吸凝滯了,陳優最後看向秦步月的目光,是由衷地感謝。
他死了。
如願以償的死了。
秦步月轉頭,看到了站在餐廳門邊,身著長風衣的男人,他放下手臂,手|槍也化作一陣虛影。
視線上移,秦步月看到了熟悉的麵孔,眼鏡鏈輕晃,黑眸深邃悠遠。
“會……”話到了嘴邊,秦步月戛然而止。
那不是孟博斐,那是執掌著“遊戲”與“快樂”的邪神。
周圍的一切像碎掉的鏡麵般瓦解,眨眼間她身處一個漆黑空間,對麵有且僅有一個人,那是扮做孟博斐的“娛樂至死”。
“孟博斐”彎唇,笑容愉悅,聲音輕佻:“我就知道,你討厭‘規則’。”
秦步月連接著小灰,眼睛不眨地盯著他。
“孟博斐”舉手,做出投降的模樣:“彆衝動,我沒有惡意,隻是想和你聊聊。”
秦步月:“換張臉。”
“孟博斐”苦笑:“我哪有‘臉’,不過是你心中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