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什麼時候可以出來跟我玩呢?”童年又問。
童宴道:“還要半年。”
“半年是什麼時候?”
“過年吧,就是有一個時候,特彆冷,我們住在一起,掛紅燈籠,放煙花,年年還會收到壓歲錢,你記得嗎?”
童年歡呼:“記得!”
然後他又趕緊把嘴巴捂住:“弟弟睡覺。”
童年不去彆的地方,他留戀在童宴身邊,從背包裡掏出小的磁懸浮列車玩,一團軟肉似的團子,撅著屁股趴在地毯上跟著車蠕動,遠遠看見卓向銘從二樓下來,趕緊叫:“舅舅!”
卓向銘道:“年年。”
童年爬起來坐好,等他走到身邊,就費力地仰著頭說:“我沒在舅媽跟前跑,我走,慢慢走過來的。”
“真乖。”卓向銘蹲下,在他的車屁股上撥拉了一下。
“我也小聲說話,沒有吵舅媽和弟弟。”童年又說,“我在這裡保護舅媽和弟弟,有壞人來,我可以保護,舅舅,我乖嗎?你愛不愛我?”
卓向銘摸他頭道:“你很乖,舅舅也很愛你。”
童年跟童宴的長相有些相似,尤其是眼睛,抿著嘴笑的時候眼睛彎起來簡直一模一樣,卓向銘對著他很有耐心。
這時候他有些害羞,就推著車爬到了童宴的另一邊,坐在卓嘉爍和童宴的中間。
他平時的表現,其實是有些怕卓向銘的,所以這會兒才更害羞。
這件事讓大人們也費解,按理說童年是兩邊家庭第三代的第一個小孩,所有的人都小心寵著,卓向銘更不是會凶的人,但他就是容易在卓向銘麵前犯怯,卓向銘說過什麼,都能牢牢記住。
相比之下他和童宴更親近些,很黏童宴,童宴懷孕前幾乎見麵就要童宴一直抱著。
“怎麼這麼久?”童宴說,“媽媽呢?”
卓向銘握著他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去廚房看湯了。”
卓嘉爍道:“哥,聽說你最近總搶人家孕婦餐吃。”
卓向銘剛被訓得灰頭土臉,這時候隻輕飄飄看他一眼,卓嘉爍翻白眼道:“好O不跟A鬥。”
接著咕噥:“不過說起來也是,童宴這胎真受罪。”
他戳了戳童宴另一隻手的手腕:“骨頭都支棱出來了。真的什麼都吃不下嗎?”
童宴笑了下:“都吃著,就是沒那麼多想吃的欲望。”
卓向銘在一邊站著,並不插他們倆的話,隻時不時提醒童宴調整坐姿。
過了會兒修水管的童楊一個人搞不定,才把他叫走。
卓嘉爍道:“真可怕。”
童宴道:“怎麼了?”
卓嘉爍道:“我懷童年的時候,童楊也挺著急,但跟我哥比還是……”
童楊的著急表麵上看得出來,急狠了話都說不利索,那時候還是卓向銘幫著跑前跑後。現在卓向銘是看著四平八穩的,也沒什麼慌亂的時候,但所有行動的結果都指向慌張。還是悶騷。悶騷最可怕。
卓嘉爍撇了撇嘴:“小巫見大巫。”
“他就在這兒站了會兒。”童宴歎著氣笑了聲,“我發現你就總要說他點兒什麼。”
卓嘉爍也不跟他爭辯,轉口道:“他這麼緊張,再生一個估計你還沒事兒,卓向銘該先崩潰。”
“不生了。”童宴說。
“啊?”卓嘉爍愣了愣。
現在懷著的這個還沒卸貨,沒想過第二個很正常,但童宴這話說的好像已經做了什麼決定。
“就這個了,咱們家全是男的,本來還想再要個女孩兒。”童宴低頭,手輕輕放在肚子上,摸了摸,又抬頭看卓嘉爍,“我們倆不適合再要孩子。”
不適合要孩子。卓嘉爍慢慢收了笑,最近童宴精神已經好一些了,但卓向銘依然吊著心,但因為卓向銘隱藏的好,他以為就他看出來,但童宴原來也是知道的。
“我之前還想,他總這樣,是不是因為我們年齡差的有點多。”童宴說,“最近又覺得應該不是。”
卓向銘就是這麼愛他的,這就是卓向銘愛他的方式。那愛帶著比彆人的愛情都多的占有欲和保護欲,帶來甜也帶著痛,指向性強烈,愛情之箭將童宴牢牢釘在卓向銘的領地,甜甜蜜蜜地束縛童宴,也束縛他自己。兩個人都甘之如飴。
又隻說了幾句,童宴突然開始犯困,沒一會就睡著了。
卓嘉爍起身去找毯子,走出兩步又折回來把童年抱上,童年人小心思多,問他:“爸爸,你是不是,怕我把舅媽吵醒。”
卓嘉爍還沒說話,他就又說:“不可以說謊哦。”
卓嘉爍隻好點頭。
因為感覺到自己不被信任,童年耷拉著腦袋,一抽一抽的要哭,卓嘉爍戳他臉蛋:“還是要吵舅媽嗎?弟弟在舅媽肚子裡長不大,還怎麼出來陪你玩?”
童年隻好強行忍住。
卓向銘剛好進來了,遠遠地問:“睡了?”
卓嘉爍點頭,他就輕手輕腳過來,把童宴抱了起來。
“彆讓他睡太久。”卓嘉爍提醒,“待會兒就吃飯了,他剛說想吃牛排。”
“想吃牛排?”卓向銘的眼神一瞬間發亮,不過卓嘉爍這次沒再笑他:“嗯。”
卓向銘忍不住地笑,低下頭很溫柔地看睡著的童宴,輕聲答應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