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像空了一塊。
有涼風吹過空地方,酸酸麻麻。
溫檸不太能理解,有這麼漂亮、安靜、環境好房子,那人竟然不住,而去住酒店。這一點也不像記憶中顧遲溪。
七年,真很久,久到她們生出諸多變化,看起來卻還是熟悉模樣,因為記憶都停留在了從前。
好像熟悉皮囊下藏著陌生靈魂。
譬如,她感覺顧遲溪似乎很介意何瑜,她想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何瑜跟自己隻是好朋友,經顧遲溪幾句話一問,弄得像她們倆有什麼曖.昧關係一樣。
唯一能解釋隻有偏執作怪。
占有欲強這點倒是沒變。
溫檸沉思許久,甩了甩頭,這些都跟她沒有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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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客廳傳出輕慢悠揚古典樂,楊儀正摟著她小狼狗男友跳舞。
她穿著紅色抹胸短裙,身材依然像年輕時那樣凹.凸有致,臉上容光煥發,而小狼狗光|著上半身,隻穿了條底|褲,緊身布料包裹著結實有力肌肉,相當性|感。
兩人配合默契,乍眼望去很有情調。
顧遲溪麵無表情地走過去,看都沒多看一眼,兀自坐到沙發上,搭著腿,耐心等待。
“溪溪——”楊儀看到女兒,立刻停下來,拍了拍小狼狗健碩胳膊,示意他回避。
男人點點頭,把音樂關掉,悄無聲息地離開。
她坐到女兒身邊,“溪溪,媽……”
“上次給你錢花完了?”顧遲溪隨手從茶幾上抽了本雜誌,翻兩頁,頭也不抬。
楊儀臉色微僵,伸出去手悻悻地縮了回來,尷尬地笑了笑:“媽知道,在你心裡我隻會要錢,是我不好,我認了,但是這次是真有重要事。”
上回母女倆吵架過後,她認清了現實,自己所有經濟來源都是女兒,將來也得依靠女兒,即使無法緩和母女關係,也一定不能鬨得更僵。
“說吧。”顧遲溪合上了雜誌。
見她態度稍緩,楊儀立即喜上眉梢,挽住了她胳膊,說:“下月初洛城有場名媛舞會,邀請十五個年齡在22到35之間國內名門千金參加,媽有路子可以讓你去。”
“名媛?”顧遲溪冷笑一聲,“你覺得我算哪裡名媛?”
“……”
“顧家?那應該是大姐和二姐吧?楊家?你楊家是名門嗎?有錢還是有權,嗯?”她每說一句,聲音就冷一分,笑容愈諷刺。
一連串質問,語氣咄咄逼人,楊儀被問得啞口無言,嘴巴張張合合,小聲說:“有機會擴充人際圈子是好事,你都三十歲了,連個男朋友都沒談過,那些名門公子眼光很挑,再晚就……”
顧遲溪沉著臉,把雜誌往桌上一扔,起身就要走。
“溪溪!”楊儀慌忙攔住她,“彆走啊,媽是認真跟你說,你一個人在外麵很辛苦,要是能嫁進豪門,強強聯合,能省多少事。”
“是你想嫁進豪門吧?”
“……”
顧遲溪看著母親心虛臉,頓覺指尖冰涼,沉聲道:“沒能成為顧夫人,不甘心,想來左右我。你也年紀一大把了,彆讓我教你‘安分’兩個字怎麼寫。”
再次被戳到痛處,楊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可這回不敢再發脾氣,隻能忍著,努力保持笑容。
“那就算不找名門公子,好歹也要門當戶對,能在事業上幫助你……”她低著頭碎碎念。
“媽——”
“誒?”
“你聽好,”顧遲溪退開兩步,冷凝黑眸裡凍住一層霜,“我這輩子,隻會跟女人結婚,而且,一定是我喜歡人。”
楊儀臉唰地白了,整個人呆愣住。
“你說什麼?”
顧遲溪不理會,轉身離開。
“溪溪——”
背後傳來母親歇斯底裡喊聲,一陣陣,由怒吼到沙啞,她腳步未停,迎著沾染了討厭香味空氣,風一般逃走。
她不該對母親抱有任何期待。
從小到大,哪一次不是利用她謀取錢財好處,根本沒有哪怕半分真心為她著想過。她至今無法明白,身為人母,對待自己孩子怎會如此麻木無情,甚至連動物都不如。
母貓尚且知道護崽,楊儀呢?
風吹痛了她眼睛,裡麵微微泛紅,但熱意很快退了下去。
穿過前庭花園,顧遲溪拿出手機給譚佳打電話,聽筒裡響了兩聲,還沒通,她腳步忽而頓住,雙目發直,視線裡一輛熟悉白色轎車停在院門外——溫檸沒走。
心底霎時湧起一股暖流,流淌到四肢百骸,涼得發麻指尖有了知覺。
她恍惚回過神,唇邊綻開了淺淡笑意。
車裡,溫檸斜靠著椅背閉目養神,聽見開關門動靜,睜開了眼,訝然道:“這麼快就出來了?”
“嗯。”
“你眼睛……怎麼回事?”她身子微微前傾,湊過去。
顧遲溪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