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1 / 2)

那是個夏季, 她還是個再幸福、普通不過的十四歲的小姑娘。

雙親疼愛, 家中大姐、二姐已經嫁人離開了家。小弟還小,正是調皮搗蛋的時候, 卻也可愛。

生活裡最讓她憂愁的,不過是鄰家的哥哥什麼時候來她家提親呢?

上山采茶時, 遇見肌肉流暢的大哥哥,身著薄衫,手提柴刀、腰背弓箭,她的臉就會變得通紅, 比太陽曬得久的時候還要燙。

心中酸酸甜甜的, 她的大哥哥乾活是一把好手,有點黑,可還是那麼俊。羞怯的看著鄰家的哥哥對她揮揮手,少女在朋友善意的哄笑下也會對著他揮揮手。

在山上乾活時,她最想看見的就是大哥哥從山裡乾活回來。大家不遠不近的一起伴著回家。

有時, 他會順道帶上不少的野果分給大家吃。給她的就會偷偷的多些, 還會給些禮物, 有時是好看的花,有時候是她喜歡的各種漂亮的小石頭。

那正是山上的漿果成熟的時候, 紅通通、軟軟甜甜的小顆粒組成的漿果, 就像是晶瑩的小紅石們,放入嘴裡, 甜到心中。

想起大哥哥分給自己的漿果, 她在夢中都會笑醒。

那不過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夏日……

從此她的命運拐上了一條黑暗的岔路。

她就像是不小心闖入了封閉房屋的小鳥, 任憑掙紮、撞得頭破血流,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又像是在蛛網上的小蟲,每次掙紮不過使死亡更加逼近。

漸漸地,她和其他的還活著的少女一樣,將自己溺在了汙泥裡。

她們看上去很是快樂,妝容精致、衣著惹眼,像是草叢間翩翩的蝴蝶。她也不再在夢裡來山上找自己弄出的蹤跡了。

可一朝,光再次如烈火般進入了那間黑屋子。這次,房門被人敞開。

柔娘本以為自己會死去,可執念卻讓她和一部分人回到了陌生的屋子外麵。

拿著廠衛給的每人二十兩銀子,大家離開了那裡。柔娘卻帶上一些姐妹,找上了那些冷著臉的官爺。

她不像她的名字,或者說她太像她的名字。卻不是柔弱,而是柔韌。

借著月光,她看向籬笆裡熟悉的小院子,聽見隔壁院子裡傳來的小孩子的哭鬨聲。

柔娘還是決定回轉了。村外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她的事情還沒有辦完,再等一等。

她轉身。

身後,不知不覺已經站著一個人。

“小柔。”

……

知道自家爹爹要抓的逃犯,竟是那樣案件的主要幫凶,木香一下子氣的不行,恨不得把那個人渣碎屍萬段。

不,太便宜那人,千刀萬剮、剁成一節節,活著喂魚。

看著畫像,小姑娘一下子認出了,那臉上歪歪的鼻子令人影響深刻,不知是誰打斷的,正是今日闖入家中的賊人。

她也等不到第二天早上了,讓守在那個闖入的家夥身邊的兩隻狼狗,將那人撕咬著拖出了廢舊的一間臨時牢房。

“啊,放開老子!滾、走開、畜生放開我。乾你娘的……”那人罵罵咧咧的聲音中難掩恐懼,狼狽的被狗拖著在地上打滾。

楚決明捂住了小姑娘的耳朵,卻沒有將她轉過身來遮住她的視線。

他的手下已經一腳踹向了葉乞的腹部,讓他疼的一時說不出話來,然後找來一塊破布塞進他的嘴裡。

“的確是他。嘴這麼臭,將這人先吊上一夜消消火氣。”楚決明其實沒打算今晚就審問這人,為了這樣的人臟了他的家實在不值得。

“爹爹!”

木香還沒有平靜下來,一想到那麼多花一樣的女孩子,她的心就揪在一起。更何況,那些孩子還那麼小。

她一直認為,每個孩子都是人間的一朵花,嬌嫩又甜蜜。女孩子更是如此,不管她們多大,都是需要好好嗬護的。

可世上總有著那麼多的不儘人意。怎麼會這樣,人對於陌生同族的惡意為什麼會完全不可控。

不說良心,同理心為什麼都沒有。生物的天性雖然難逃自私,但人……

這樣的人,怎麼還能稱之為人。小姑娘有些激動。

捏捏女兒的小手,楚決明揮手讓人帶走那人。

“為這樣的東西不值得生氣,我保證,會給它應有的懲罰。這是我們的家,不要臟了地方。”

“嗯。”小姑娘低著頭,低聲應到,聲音卻帶著鼻音。滾燙的淚水滴在了楚決明的手上,他的手幾乎一顫。

木香急忙接過爹爹的帕子,將眼淚和鼻涕擦掉,突然這麼感性,其實她隻是聽到了寥寥幾句解釋的話罷了。

但,那幾句話,就已經能讓她想起上輩子看過的那些相關史實的影片了。她多少了解一些。

對於那樣發生在彆人身上的悲劇,她隻要想想就感到絕望。可那對於彆人來說,就是事實,就是切膚之痛。

而且,那樣毀掉的不止是單獨的人,還是無數個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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