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留下了一地雜亂和鮮血淋漓的幾具被獵犬撕碎的狐狸屍體。
回家後,他大大咧咧的向眾人炫耀自己的收獲。被剝了皮的狐狸肉就堆在他家院子裡,白雪也被血染得通紅。一個小竹籠的角落處躲著一隻瑟瑟發抖的小狐狸,悲鳴不斷,毛皮雜亂、光澤暗淡,卻依舊看得出豔麗非凡,如火一般燃燒。
有人提醒他小心狐群的報複,他卻揚言自己孤身一人,活的就是要快活,不過是畜生而已。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彆是看到他的收獲眼饞了吧。
有圍觀的人計算了這人的收獲,難免覺得自家的東西被彆人搶先咬上一口,臉上便表現了出來。村中的老人看著有些人神情不對,心中憂慮惆悵。
第二日一大早,召開的村落大會中,老輩的獵人再次告誡了一些心思浮動的年輕人——不得獵狐!
然而,還是有部分年輕人不聽勸告,結伴帶著工具進了山。
第二天夜裡,便有熊熊火焰燒儘了這個外來獵人的屋子,如天火降臨、勢不可擋。這打消了一些人的小心思。夜幕中,有人看見了火中走出了一隻紅色大狐,映照著火焰的瞳孔中充斥著悲傷與憤怒。
村外,有無數野狐一夜悲鳴不斷。天亮後,有人壯著膽子去往昨夜狐狸叫的地方,在那裡看見了那五個進山的年輕人,他們被藤蔓綁著堆在一塊,身上昏迷著被凍個半死。
那場火,燒去了那些殺戮狐群的獵犬還有未被獵犬吃完的狐狸肉,也燃去了獵人的木屋。可卻沒能殺死那個罪魁禍首——那個獵人帶著狐狸皮和小狐狸離開了,他想要趁著過年的時候將這稀罕的小狐狸賣出去賺大錢。
狐王雖不知小火狐還活著,卻在安排好剩下的狐群後,追蹤著那人的蹤跡想要複仇。
這一年的冬季的湖山,再也不複以往的和諧。
狐仙廟裡,象征狐王的神像有了條條猙獰的裂縫。廟也燃起了火焰,燒的隻剩下殘骸。湖山的狐群雖然還居住在湖山山脈的那處安居之地,卻不複往日的寧和,它們惴惴不安的等待著狐王的歸來,帶領著它們進入遠離人類的深山。
湖山腳下的村落,今年的年是過不好了。人心惶惶,德高望重的老人帶領村民去狐仙廟賠罪,卻看見了廟的殘骸,村民更是痛恨那個外來戶,自己村中被狐狸抓住、犯罪未遂的五個年輕人連帶著他們的家人,成為了村中的罪人。
若不是冬季大雪,加上畢竟是土生土長的鄉裡鄉親,這些見錢眼開的人都要被趕出村去。
現在這幾個年輕人沒被殺死反而送回來,村人更是懊悔和慚愧,狐狸都比人守得住底線。這幾人隻是身上有爪痕,最多有人不幸凍的失去了幾根手指、腳趾,算得上狐狸手下留情了。
要是還想報複回去,村裡人便要將這幾個惹禍精除去宗祠了。他們自己也不敢,前車之鑒便在眼前擺著,不怕火、甚至會點火的狐狸,那哪還是獵物,之前還未看清便被打暈送回已是了解了狐狸的手段了。
……
這個才來湖山定居不久的獵人姓黃,名財旺。有人取笑他人如其名,財旺、旺財,人有著狗的名字,他也不以為意。他的確養著一群好幫手,他的獵犬。
他的獵犬讓他過上了比較富裕的日子,隻是人心都是貪婪的,他認為自己一身的好本事,現在風裡來雨裡去的生活配不上他,總想著那天能過上人上人的日子。因此,他喝酒、嫖.娼、賭錢,好人家的女兒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這些村婦。
來到湖山村,是聽說這裡的獵物多,尤其是狐狸多。他獵狐是一把好手,在這裡生活的話,豈不是天天都能得到不少銀子?
他無牽無掛,想去哪裡都行,加上一小點原因——他要緩下賭場的債務。這可不是逃走不還了,他這樣有本事,隻是推遲下罷了,等他在湖山發了財,再去還錢。
在湖山跟隨著當地的獵人們在秋季裡辛苦打獵時,黃財旺還遵守當地的習俗,不獵狐。其實他在心中恥笑這些人放著富貴不要,不要就他來拿。隻是秋季竟然沒見著幾隻狐狸,不是說這裡的狐狸多嗎?
後來與人喝酒後套話他才知道,湖山的狐狸好似被統領看管,知道秋天是朝廷允許集體進山捕獵的時候,等到大雪封山,人都退去,才可能大量出來……
現在,終於得到一隻價值自己後半輩子富貴的好貨,獵人怕被殺人越貨,一路小心再小心,看誰都是要搶他的狐狸,身上的氣味和留下的蹤跡都是能消除就消除。
那日回家後太過高興,獵人喝了不少的酒,嘴無遮攔,連小火狐都拿來炫耀,讓村中的人看得仔細。夜裡突然驚醒,便連夜帶著那些還未處理好的狐狸皮和小狐狸離開了。
在城裡住了一晚,第二天便將狐狸毛皮脫手,儘管未硝製好的狐狸皮價錢沒有他想的那麼高,但也有了進京的盤纏和打點的銀錢。
他有好友在京城附近生活多年,可以幫他找到合適的銷路。加上京城貴人多,價錢想必也會比其他的地方高上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