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要報答,就一定會報答的,哪怕顧璽有天不收養他了。
顧璽終於說服了程青蘭祖孫倆,轉身握住韓漓的手:“彆在意他們的話,我不會拋棄你的。”
他視韓漓為終生摯友,但對韓漓而言,他隻是個好心的陌生人,搞不好心裡也在不安。
顧璽想了想,伸手抱抱韓漓:“彆怕,相信我。”
韓漓憋了一肚子話,奈何身體反應遲鈍,好一會才憋出幾個字:“我不怕。”
其它話他懶得說了,反正心裡記住要報答顧璽就好。
程青蘭轉頭時,正看到顧璽抱著韓漓的場景,她忍不住拍下兩人相擁的背影,發到微博上,寫上這件事的因由和自己的擔憂。
“有個認識的小朋友突然收養了一個流浪街頭的傻子。他父母雙亡,說要把傻子當家人,我認為他隻是太寂寞了,一時衝動。養一個人哪有那麼簡單,我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怎樣。(附圖)”
她的微博隻有三十多個關注,都是同學或朋友,平常頂多兩三個留言。但這事挺新鮮的,留言的人不少,基本都是支持態度。
“以後再說吧,這傻子至少有人收留,比流浪好多了。”
“佩服他,我頂多敢收留小貓小狗。”
“看照片不是挺好的嗎,哪個是傻子啊,看不出來。”
“大塊頭的那個,就是我前幾天發的流浪漢。”
程青蘭其實私下給韓漓拍過照片發網上尋人,還艾特了一些公益號和大V號,但無人理睬,連個轉發都沒有。隻有幾個同學友情轉發了一下,然後興致勃勃問她暑假玩了什麼,根本沒人在意一個傻子的事。
此時才有人稍微關注一下她前幾天發的微博,對比流浪漢時期的韓漓,再看看衣著乾淨整潔的背影,大家都點了讚。
“這不是很好嗎,你看他現在多乾淨!”
“我是擔心以後要怎麼辦?”
“擔心就報警吧,讓警察送他回家好了。”
“嗯……”程青蘭抬頭看向顧璽,見他坐在韓漓身邊,似乎教他寫字,全身上下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息。
“或許應該找的不是警察。”程青蘭移動鼠標,發信息給自己關注的一個公益號。
另一邊,顧璽正在韓漓的畫板上寫字,他寫下自己的名字。
顧喜。
“其實我本來叫顧喜的,喜歡的喜,但村裡算命的爺爺說我命格不凡,就給我改成了玉璽的璽。”
顧璽前世給韓漓說過自己名字的來曆,這世又再說一次,不厭其煩,他做好了與韓漓重新認識的準備。
“我小的時候學習成績很好,家裡貼滿獎狀,後來我父母去世,經常要乾活,成績就……”
他說到一半,韓漓開口:“韓漓,原本是離婚的離。”
“呃……”
“我出生時父母在鬨離婚,都不想要我。”
之後他就不肯說了。他沒有賣慘博同情的興趣。
這件事韓漓前世沒說過,顧璽提到自己名字時,是帶著開心的情緒。他父母用喜字為他命名,是歡喜他的到來,儘管後來又為他改名,但那份珍愛仍保留在他的名字中。
當時韓漓沒有回應。
顧璽後悔自己前世看不到韓漓的臉,他不知道當時韓漓是怎樣的心情,說不定在難過,而他卻不知道。
他歉疚地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無所謂,很多年了。”韓漓早就不傷心了:“你說我才說的。”
再過幾年他提都懶得提,對自己不負責任的父母,他沒有任何可稱讚的地方。
沒法再聊天了,顧璽無意挖韓漓隱私,知道這些事一點都不開心。
他翻過一頁紙,在紙上畫陽光和樹的光波圖。
他現在視覺正常,但他還記得前世時,看到的陽光和樹木是怎樣的形狀。
韓漓瞪大眼。
畫紙上的景象比他目中所及的公園更漂亮,線條完美的多邊形組成的世界,仿佛每一筆都在閃爍光芒。
韓漓不由自主拿起筆,沿著顧璽繪畫的痕跡畫下去。
他記得顧璽的每一下落筆,一個點都沒有差錯,完美的將顧璽的筆畫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