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漓沿著顧璽原有的筆畫在畫,他沒有藝術細胞,也不喜歡畫畫,他隻是喜歡顧璽畫出的圖而已。
顧璽也不強要他畫什麼,他轉回自己的畫板上,看看前方的風景,也提筆畫起來。
前世自患上學者綜合症後,他就沒有畫過正常的畫了,這是他在學校美術課外第一次作畫。
他讀書時美術成績一般般,後來畫得很好的時候,又隻有韓漓看得懂,正常視覺下該怎麼作畫,他感到生疏。
動筆後慢慢畫出了雛形,越畫越順手,一副公園風景圖轉眼展現在眼前。要說水平,畢竟是初畫,隻能算一般般的黑白寫生圖,比起他剛才畫給韓漓的圖差多了。
當然,在普通人眼裡則相反。
“哎,顧璽,你畫的不錯呀!”程青蘭和程爺爺鍛煉結束回來,看到顧璽的畫,不由上前誇獎:“又懂音樂又會畫畫,你以後要學藝術嗎?”
她順便看向旁邊的韓漓,見他畫板上縱橫交錯的線和圖形,看不懂畫的什麼。不過也是,韓漓是傻子,哪裡懂得繪畫。
和程家祖孫倆聊了一會,他們兩人就回家了,顧璽看韓漓已經畫完,便幫韓漓翻頁,對他說:“試試看吧,把眼睛所見的東西畫下來,說不出話的時候,也可以畫下來,我看得懂……呃,不過你可能需要先學數學。”
前世韓漓很喜歡用公式和圖形代替語言,因為他們說話比較辛苦,畫圖反而相對簡單,而且一起畫圖也很有趣。
就是助理們比較苦,他們無法確定哪些是研究數據,哪些是聊天用,還得一張張帶回去解析出來。
顧璽倒是不想麻煩人,但韓漓喜歡這麼乾。
最初的原因是顧璽當時有個脾氣較大的助理,老是逼著他工作,韓漓來找他時看到了,他不說話,拉著顧璽寫了三天公式。
那位助理以為是研究數據,帶回去交差……然後顧璽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後來的新助理再沒敢逼迫顧璽,但韓漓似乎喜歡上這樣的惡作劇。後來還是研究院教授給他們換了彩色紙,要求聊天用彩色紙,工作用白紙,才沒讓助理們繼續為難。
韓漓現在還沒會畫圖,更彆提用公式代替語言,看來除幾何光學外,他還得教韓漓數學才行。
韓漓原本是不喜歡畫畫的,但看過顧璽的畫後,他就喜歡上了,自己拿著筆畫起來。
他第一次自己畫,畫得不太好,但顧璽看得出他在畫陽光的線條。和顧璽的不太一樣,韓漓眼中的太陽光線似乎更銳利。
在旁看了一會,見韓漓畫得越來越順,顧璽轉回自己的畫板上繼續。
顧璽還沒畫完一幅,韓漓先畫完了,順著顧璽的筆跡,一道都沒有差錯的覆蓋,看不出第二筆的痕跡。
“韓漓畫得真好。”顧璽誇獎一聲,幫韓漓翻過一頁:“再畫一次吧,自己試試看,畫出想畫的東西。”
韓漓沒有動,對著白紙發呆,似乎沒有畫畫的欲/望。
顧璽也不逼他,畫畫是他自己喜歡罷了,韓漓向來不喜歡這種事的。但是他願意陪他,以前在研究院的時候,他也經常到花園畫畫,韓漓就坐在身旁陪他,就像現在一樣。
隻是不知道現在還年輕的韓漓是否有這耐心陪他?
“你等我一下,畫完我們就回家。”
韓漓沒有應答,他轉頭看向顧璽,然後慢慢的提起筆。
顧璽畫完的時候,不知道身後何時多了一個人。
這是一名中年女性,穿著簡單的黑色套裙,戴一副無框眼鏡,頭發一絲不苟的綰在腦後,透著知性的氣質。她見顧璽發現她,對他笑笑,問:“打擾你了嗎?”
“沒有。”顧璽也笑,他們笑容相仿,有著同樣溫和的氣息。
“你畫得真好。”她讚道,又問:“以前學過美術嗎?”
顧璽歪頭想了想:“如果學校的美術課算的話。”
“那你還真是天才。”對方讚了一句,目光轉向韓漓,韓漓還在埋頭畫他的,對外界毫無反應。她誇獎韓漓:“他畫得也好呢,他是你哥哥嗎?”
顧璽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韓漓也在畫畫。他確實畫得很好,線條和圖形很美。儘管知道這名女士是在說客套話,顧璽還是很高興:“嗯,韓漓畫得好。”
“他是你哥哥嗎?”她又問,似乎對他們之間關係很在意。
“他不是我哥哥,不過我們是家人。”
那名女士露出了很溫柔的笑:“你們是這附近的學生嗎?”
“不是,抱歉,請稍等。”顧璽看了看天空,陽光快曬到他們這邊了,他拉住韓漓,說:“韓漓,過來這邊。”將他拉到另一旁的樹蔭下。
韓漓不反抗,就站在那裡不動,顧璽把畫架搬過來,他就繼續畫。
這名女士趁顧璽去搬自己的畫架時,走到韓漓身後看他畫畫。她用對待孩子似的溫柔聲音說:“畫得真棒啊,線條好漂亮。”
客觀的說,韓漓畫的線條確實很好看,直線,折角,弧線,每一道線條他都畫得很細致。不過一般人習慣看圖像,不會欣賞一個三角形畫得多好看的。
這名女士顯然很會與人拉近關係,比如韓漓就喜歡這樣的誇獎,他嘴角微微勾起,雖然不說話,但對這名陌生女士的防備消了很多。
“你畫的是什麼呢?”她又問。
顧璽搬好畫架過來,也走到韓漓身後看了看,笑起來:“畫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