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暗站在了陽光之下,鼎沸的人聲和刺眼的陽光讓他感到一陣恍惚。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
周子溪遞給他一個包裹:“走吧,彆回你們宋國,走得遠遠的,連阿陽的份一起活下去。”
阿暗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
片刻後他伸出手,接過了那個包裹,伏在地上磕了一個頭。
“一路小心,好好的活著。”周子溪說。
過了一二日,是姚天香在鄭州設立的女學館正式開館的日子。
程千葉帶著程鳳等侍衛,協同周子溪同去祝賀。
鄭州曆來是一個商業繁華的都市,天南地北的商販彙聚,民風也相對開放,
加上女學乃是主公的正妃親自設立,等於是打了官家正式認可的招牌,因此,第一天來報名的學員就為數不少。
姚天香有了汴州的經驗在前,早已做足了準備,倒也顯得輕車熟路。
“天香,我們這就要回汴京了,你真的打算留在鄭州這裡?”程千葉握著姚天香的手,她有些舍不得這個貼心密友。
“嗯。”姚天香看著眼前熱鬨的場麵,捏了捏程千葉的手,笑著交代,“我不在你身邊,你一切小心,阿甲是位可靠的姑娘,有知道內情的她在我也放心多了。”
程千葉心中有些內疚。
墨橋生如今占據豐都,厲兵秣馬,劍指韓全林所在的漢中。
而她回到汴京,卻正是打算向著宋衛兩國開刀。
天香她畢竟是衛國的公主,此時想必也是兩難,隻好避而不見,選擇留在遠離戰場的鄭州。
從女學館出來,程千葉同周子溪同坐一車。
“天香的女學辦得不錯。”程千葉挑開窗簾,看著車外熱鬨非凡的場麵,“子溪,我們是不是也應該辦一些學校?”
“主公指得是太學嗎?”周子溪回複道,“如今既然遷都到了汴京,太學確實也該好好辦起來,以供京中貴族子弟們求學。”
“不不,我說的不是太學這種僅供少數人就讀的中央公立學校。”程千葉比劃了一下,“我是覺得我們應該鼓勵民間多舉辦一些私立的學院。”
“子溪你看,我們的國土越來越大,就需要越來越多的官吏來管理。可是我們怎麼找出這些人才呢?我不喜歡現在這種舉孝廉的方式,舉來舉去都是貴族子弟,寒門中人完全難以出頭。我是希望有一種製度,能鼓勵地方大量的私人辦學,然後我們統一定期舉辦一場考試,考核這些學子。”
程千葉看著周子溪,收了一下手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這樣我們就能挖掘出來至全國的各種人才,權利也不會隻聚集在幾個少數的世家貴族之中。就連國民的文化素質都有可能得到一個整體的提高。”
周子溪的眼睛亮了,他跟上了程千葉的思路:“主公這個想法真乃造福萬民之策。若是能如此,我國將有用之不儘的人才。容臣仔細斟酌一二,再回稟主公。”
程千葉的想法得到了周子溪的認可,心裡很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繼續往下說。
突然聽見了程鳳的嗬斥之聲,前方似乎有些騷亂,車隊停了下來。
不多時,程鳳隔著車窗稟告:“主公稍安,並無大事,似乎是阿甲在追捕刺客。”
程千葉掀起窗簾,
阿甲提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走了過來,她把人往地上一放:“行凶的是那個桀,我去追他。”
程千葉跳下馬車,地上躺著是她幾日前放走的那個少年。
此時,那個少年麵色蒼白,脖子側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 邊身體。
他還保留著意識,微微睜著眼,正看著程千葉以及從她身後下來的周子溪。
“怎麼回事?”程千葉緊皺著眉頭。
“大概他的主人不肯放過他。”程鳳蹲在那個少年身邊,為他包紮傷口,“傷得不深,帶回去可能還有救。”
……
阿暗睜開了眼。
發現自己還活著。
他微微一動,感到一陣眩暈。
“你流了太多血,還不能亂動。”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身側響起。
阿暗轉過頭,視線漸漸清晰了起來。
這是一間明亮的廂房,陽光透過窗欄打進屋內,照在床前的輪椅之上。
輪椅上坐著一個人,
“對不起。”那個人開口,“我們放了你,是想看看能不能透過你,抓到你師傅桀。”
“我本想著如果他們不同你聯係的話,便真的放了你,但沒想到他竟然毫不猶豫的隻想取你的命。”
“對不起。”
那個人一句句的說著道歉的話。
阿暗心裡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
利用他難道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嗎?他本來就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
師傅時常說,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也就是死侍的終點。
長到這麼大他似乎第一次得到彆人的道歉。
“你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派人送你走。這一次,我真的放你走。”那個人溫聲說道,“你有沒有想去什麼地方?如果沒有,我可以送去你楚國,或者涼州,那裡遠離宋國,你可以安心的生活。”
儘管這曾經是一個想要殺害自己的刺客。
周子溪依舊覺得心中難受,他配合著阿甲利用了這個已經開始信賴他的少年。
他慢慢說完,推轉輪椅準備離開。
卻發現自己的衣袖被幾隻蒼白的手指勾住了。
周子溪停下來,看著躺在床上的阿暗。
阿暗張了張嘴,這次他終於把話說出口:“我……我不想去楚國,我能不能……留在您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生日,來了幾個客人,就寫晚了一點。
大家祝我生日快樂吧,早日能把手速練快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