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樣的小人物,除了聽命於那些大人們的話,又能怎麼樣呢?想不到這就成了叛黨了。”
他搖著頭,推開了守備長官休息的房門,
房內正中端坐著一人,那人修眉俊眼,顧盼神威,正抬頭向他看來。
“程衛尉!”袁常侍大吃一驚,他膝蓋一軟,下意識得就想要跪地行禮。
程鳳官職衛尉,負責宮城門戶守備,是他們這些常侍真正的頂頭上司。
屋內另有他的幾名同僚,齊齊轉頭看他。
其中一名同他交好的同僚急忙開口道:“袁常侍,咱們先前都是被賊人蒙蔽,如今程衛尉親自來了,你還不跪下表明對主公的忠心。”
袁常侍心中一緊,急忙跪下地去。
天色微微亮的時候,太子程鵬做了個夢,夢見自己的父王領著大軍趕跑了壞人,正把自己高高舉了起來,笑盈盈地說著:“鵬兒,有沒有想父王了?”
他興奮地正要回話,睜開眼一看,發現父王不見了,自己依舊被關在陰森恐怖的石頭屋裡。
年紀小小的太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許妃起身,把男孩摟進了自己的懷中,一手順著他的背:“鵬兒不怕,鵬兒不哭,母妃在這裡呢。”
她坐在茅草堆中,像平日在錦繡華美的宮殿中一般,緩緩搖著懷中的孩子,口中輕哼著一首柔和的小曲,讓從睡夢中驚醒的兒童安定了下來。
“母妃,父王什麼時候能來接我們?鵬兒在這裡好怕。”程鵬縮在母妃溫暖的懷中,吸著通紅的小鼻子問道。
許妃輕輕摸著他的腦袋:“鵬兒不怕,父王他一定會來救我們的,你父王是這個天底下最厲害的人。”
她捧起了那濕漉漉的小臉蛋,溫柔地擦去那上麵的淚水:“鵬兒,你還記得父王走的時候,你答應他的話嗎?”
程鵬的小臉不好意思地紅了:“鵬兒記得,鵬兒答應過父王要保護好母親,不能哭鼻子。母妃,鵬兒再也不哭了,不在那些壞人的麵前哭。”
許妃笑了,親了親他那小小的腦袋。
就在這時,大獄內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獄卒們邁步進來,粗魯地把每一件牢房內的犯人都拖了出來,集合在一處,命令他們分男女列隊。
“母妃,母妃。”程鵬被從許妃的身邊拖走,他伸出小小的雙手,大聲呼喚著自己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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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妃怒斥道:“住手,爾等怎可對太子這般無理!”
一名獄卒一把將許妃推了個跌列:“還太什麼子?如今早另立了新王,你們馬上就要去見閻王了,還在老子麵前擺什麼主子的架子。”
許妃摔在了地上,輕呼了一聲。
程鵬眼見母親摔倒在地,心中大怒,抱住了那個獄卒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
獄卒吃痛,一把將程鵬摔開,舉起手中腰刀向下砍去。
程鵬倒在地上,蜷著小小的身軀,害怕地抱緊了自己的腦袋。
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到來,程鵬睜開眼,看見一個高大的身軀把他護在了懷裡。
“太,太傅。”平日裡那位對他十分嚴格的太傅,此刻不僅用自己的身軀護住了他,還衝他安慰地笑了笑。
程鵬的眼圈紅了,他想起早上答應過母親的話,強忍住了自己的眼淚。
肖瑾站起身來,把太子護在身後,直麵著那個獄卒:“這位是太子殿下,還請閣下尊重一點。”
獄卒在肖瑾逼人的目光下畏縮了半步,他發現周圍所有的囚犯都惡狠狠地瞪著他,就連他的同僚都拉了拉他的衣袖,勸道:“算了,畢竟是太子。”
獄卒後退了兩步,哼了一聲,終究沒有再做出無理的行為。
隻是驅逐這些人犯向外走去。
肖瑾手上戴著鐐銬,他半傾著身牽著程鵬的小手一起向前走。
“太傅,你流血了。”程鵬看著一道鮮紅的血液,順著那緊握他的大手流了下來。
“殿下,臣不妨事。”太傅溫和的聲音在他頭上響起。
那雙流著血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
程鵬一路低著頭,看著紅色的血液一滴滴地灑在二人走過的路途上。
他那年幼的心靈中第一次生出了關於守護的概念。
“你是太子,就應該擔起太子的責任,守護著你的母親,你的臣子,你的百姓。”
程鵬的耳邊響起了父親臨走時所說的話,如今的他依稀明白了一點其中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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