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是很血腥,很可怕。
還有人說他們之所以讓李明他爸死,其實是想逼李明母子倆回國。這兩人手上還有東西,既是保命符也是催命符的東西。
沒被抓進去的同夥擔心自己受威脅,一定得讓他們把東西拿出來。
聽著就跟警匪片似的。
不過到最後李家母子二人也沒有露麵。聽說李明他爸那邊的親戚恨得不得了,理由是當初沒擔到半點好處,完了還得幫他收屍,真是冤死了。
其實當年李明他爸得勢的時候,他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哪個沒撈到好處呢。
人走茶涼,人死如燈滅啊。
宋楠楠當初覺得這人死了活該,死了還乾淨。現在卻又嫌棄他死的太早,不能為自己提供有效信息。
可見人心多冷酷,好與壞都是從自己的利益出發。
她皺著眉頭歎了口氣:“算了,等我3月份過去再查吧。我媽在那裡上了4年大學,我就不信一點兒線索都沒有。”
許晨陽“啊”了一聲,突然間有些失落:“你又要走了哈。”
林安拿了剛出鍋的餅過來找他們:“你們說什麼呢?聊的這麼熱鬨。”
“說她3月份要去參加集訓的事呢。”許晨陽語氣難掩惆悵,“上的高中就是不一樣,感覺老是見不到人。”
距離他們6個人湊在一塊兒上自習已經過去多久了?好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
宋楠楠笑著安慰小夥伴:“這才什麼時候,到3月份呢。好了,就此打住。吃飽了沒有?吃飽了跟我回去,今天開始期末複習。”
周偉正端著米酒滿屋子轉悠呢,聞聲大驚失色:“天啦,你今天剛下飛機吧?你就不能緩一緩嗎?”
宋楠楠冷酷無情:“不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學習這麼快樂的事情,我怎麼能拋下你們呢?”
屋子裡頭的大人都笑了,宋晴尤其幸災樂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賀家小叔看了眼她,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瞧宋楠楠:“沒錯,該什麼時候做什麼時候的事。高中生嘛,就該好好學習,爭取進個好大學。”
宋楠楠鼻孔裡頭出氣,同樣話裡有話:“隻要我努力,我想做的事就沒有我做不成的。”
學習她會搞,晴晴子當年的事,她也會調查。
前者她擅長,後者她不熟悉。那就先做擅長的事,給自己增加信心。
宋楠楠,沒有什麼是你不可以的。
考前這三個禮拜,一群小夥伴被她虐得生不如死。一向能扛的何淑妍都忍不住兩眼發直:“宋楠楠,你們集訓隊就是這風格呀。”
宋楠楠語氣深沉:“這個隻是小兒科,集訓隊殘酷多了。我跟你們說,出題目出到後麵,天哥一天天的繞圈跑步。如果他今年進不了中科大少年班,下半年秋季運動會肯定還能破咱們一中的男子5千米記錄。”
臥槽,連向天這種逆天的角色都到這份上了。那集訓隊哪裡是人待的地方呀!
向天倒是沒有參與他們的期末複習。他進了集訓隊,目標就是國家隊,劍指IMO金牌。
雖然IMO規定20周歲以下的年輕人都可以參賽,但大家默認升了大學,就不該再拘泥於競賽了。
畢竟數競能力隻是數學能力的一部分。就算在這部分做的再好,也不能沉湎其中,因為說到底它也是大量訓練的結果。長期花費時間在這上頭,不利於攀登數學高峰。
想想也真是殘酷啊,競賽生就是華山一條道,放棄了正常的高中生活,去攀登一條艱苦卓絕的上山之路。
舒方圓好奇:“天哥去少年班,那你呢?你打算去哪兒?”
周偉樂了:“還用問嗎?清華唄,宋楠楠的目標一直都是清華啊。”
林安倒是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聽說北大的數學排名第一,要真走數學這條路的話,其實好像北大更好。”
何淑妍也好奇:“宋楠楠,那你打算上清華還是北大啊?”
周偉開玩笑道:“眼界放寬廣點兒嘛,說不定我們宋楠楠的目標是麻省理工或者普林斯頓呢,哈佛劍橋耶魯,統統走起。”
舒方圓嚇了一跳,聲音都拔高了:“你真打算出國?”
圍桌而坐的小夥伴們都盯著她,搞得宋楠楠哭笑不得:“唉唉,彆打岔啊,好好學習,我壓根都沒想這些事。”
她沒說虛的,她精力有限,她目前考慮的就是學習。考完期末準備集訓隊的旁聽,然後暑假的時候去參加女子奧數,爭取國家集訓隊的入場券。
競賽這種事情需要投入大量的精力,實在太容易讓人感覺疲憊了。她必須得在自己的興奮點過去之前,爭取到榮譽。
雖然說青春付出的所有都不用後悔,但如果有什麼可以作為紀念的話,那豈不是更棒嗎?
周偉唉聲歎氣:“看吧看吧,你都開始對清華北大挑三揀四,想進哪個全憑你高興了。我的天啦,我就上幼兒園的時候有人問過我將來是打算考北大還是上清華,看樣子是我人生高光時刻開啟的太早。”
書桌旁的人全笑了。
宋楠楠啼笑皆非:“你要是高考狀元的話,我保準也是清華北大任你挑。兩個招生組的老師天天上你家圍追堵截。不僅堵你還要堵你爸媽,什麼條件都敢讓你開。”
額滴神啊,桌上的小夥伴們都開始心神搖曳。
宋楠楠加油打氣:“想要感受這種萬眾矚目嗎?好好學習吧,人生高光時刻就在自己拚搏。”
哎,趕緊吃點東西,繼續背書。
一場期末考試,將光鮮亮麗的小哥哥小姐姐們折磨得灰頭土臉,慘不忍睹。
就連成天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宋楠楠考完之後也表示自己能量條不足,急需養精蓄銳。
大家約好了先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等明天再齊聚一堂,去新開的遊樂場玩。怎麼著,青春也得五顏六色,豐富多彩。
宋楠楠停好自行車,推開自家門,瞧見方教授正坐在沙發上跟宋晴說話。準確點兒講,是晴晴子同學興奮得手舞足蹈,方教授在旁邊安靜地傾聽。
看到宋楠楠,宋晴趾高氣昂地蹦噠過來,施施然地伸出手:“給你。”
她掌心赫然是一盒貝殼形狀的巧克力,看包裝,標準的外國貨。應該是方教授出國回來給她帶的禮物。
宋楠楠老實不客氣,直接上手抓了塊巧克力就塞進嘴裡頭。這巧克力口感偏甜,榛仁味濃鬱,倒是跟宋楠楠平常愛吃的生巧感覺不一樣。
她吃了一塊又來一塊,到第三塊的時候,樂於分享的宋晴同學終於暴露了本來麵目,尖叫著跳腳:“你不能再吃了,你已經是大胖子。雙下巴,你有雙下巴了!”
宋楠楠鎮定自若:“哦,那是因為我長個子了。我吃會長個子,你吃隻會長肉,所以這盒巧克力歸我吧。”
宋晴尖聲尖氣地否認:“我才沒有長肉呢。不信你問她,我很瘦很苗條。”
方教授看她跟個小孩子似的,同女兒爭執,一時間哭笑不得,隻能揮手居中講和:“行了行了,宋楠楠,你也有禮物,這個歸你。”
老師送給學生的沒有什麼禮物呀,當然是題目啦。給的不是五三跟黃岡密卷,是因為宋楠楠走競賽生路線。
宋楠楠接起厚厚的內部卷,感覺自己可能隻能靠做題來補充能量了。她真誠地同方教授道謝,她一點兒也不悲傷,真的,就是感覺今天不再想再看到對方人。
方教授去跟著她一塊兒進房間,等關上房門才壓低聲音道:“你說的那位叔叔,我的確有印象。當初他組建了樂隊,在我們上大學的那個城市都非常風光。沒有人不認識他,像我們這種平常不愛聽搖滾樂的同學都去湊過熱鬨。”
當初宋晴要是跟人走的話,這位賀先生倒是很有可能。因為當年的他的確魅力驚人,方教授的不少同學都瘋狂地迷戀他。
要真說起來膽大,他們那個年代的學生比現在更無所畏懼。現在的大學生可能會考慮的很多實際問題,在他們那個年代根本不當一回事。
那是真正的肆意青春,感覺世界都在自己腳下啊。
方教授感慨了一通之後,宋楠楠卻搖頭:“我總覺得我媽跟人私奔這事兒,充滿了古怪。反正我是不太相信她會跟人跑了三年。再有魅力的男人,也不至於影響我媽到這份上。”
方教授笑了,摸了摸宋楠楠的腦袋,意味深長:“愛情的定義就是讓人瘋狂,做你平常絕對不會去做的事。好了,這件事你暫且放放吧。你既然決定考女子數奧,那就好好準備。
估計外頭的人會說女子數奧題目簡單,像你這樣的選手隨便上場考就能拿好成績。但也有很多人說IMO題目比CMO簡單,可哪年沒有CMO高分選手在IMO上丟盔棄甲呢。
不要放鬆,既然你已經決定走這條路,那就儘自己最大的努力。我等你進入國家集訓隊的好消息,我期待著你每一步都能走出堅實的腳印。”
宋楠楠立刻點頭應下。
房門關上了,方教授又出去陪已經不耐煩催促的宋晴說話。晴晴子同誌需要觀眾,尤其是全程配合,滿足她表現欲的觀眾。
宋楠楠歎了口氣,拉開書包拉鏈,開始翻出習題本跟草稿紙,準備做題。
這習題冊根本沒留下做題的空間,她隻能自己準備本子解答。
第1道題目是道簡單的數論,宋楠楠讀題5分鐘就有了思路,很快在草稿紙上推完了過程,然後準備謄抄習題本。
她翻開自己的本子,愣了一下。
筆記本上是宋晴的筆記,當初她偷偷抄寫那位俄羅斯數學家證明龐加萊猜想過程,好混奶糖冰淇淋吃。
當時自己跟小夥伴還嚇得三魂少兩魂半,以為是她自己寫的,感覺世界都轟塌了。
宋楠楠一邊笑著搖頭,一邊翻看筆記。漸漸的,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到後麵,抓著筆記本的手都在顫抖。
格裡戈裡·佩雷爾曼去年11月份在網上發表的論文,向天已經打印出來給自己看。宋楠楠翻看過好多遍,裡頭的內容她已經能夠基本默寫出來。
因為那篇論文不長。
宋晴寫在筆記本上的內容,卻要比論文本身豐富許多。
簡單點兒講,佩雷爾曼的論文是提綱挈領,而宋晴寫下的同時,填充了很多豐富的內容。
宋楠楠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這些填充的內容究竟是真實的符合邏輯的,還是宋晴胡亂寫著玩的。
她聲音哆嗦,一疊聲地叫喚方教授,引來了宋晴幸災樂禍的嘲笑:“啊,她不會寫,好笨哦。”
如果是平常,宋楠楠肯定反唇相譏。
可是現在,她說自己是世界大蠢豬,宋楠楠也絕無二話。
方教授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當媽的,隻能頭痛地進房門,忍不住抱怨一句:“你媽這個脾氣,哎喲……”
宋楠楠斬釘截鐵:“她有這個資本,教授你看這個,這是我媽寫的。我剛從省隊集訓回來之後當天她寫的。”
她滔滔不絕,“我本來以為她抄了彆人的論文裡頭的內容,因為這份資料我當時就放在桌上。可是你看看,不一樣,她寫的更多,格裡戈裡·佩雷爾曼的論文在這裡,您對照著看。”
這也是方教授涉及的領域,她看著看著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然後她又想起了什麼,表情說不上是輕鬆還是惆悵:“這部分內容是佩雷爾曼這個月剛傳上網的。你媽真的好聰明,一般人彆說將它們整合在一起,就連看都看不懂。”
宋楠楠愣住了:“第2篇論文?”
“是的。”方教授點頭肯定,“這個月他又發表了一篇論文,還是貼在網上。現在整個圈子都轟動了,大家都在討論這兩篇論文。三維空間的龐加萊猜想,應該已經被證實了。”
宋楠楠下意識地咬緊嘴唇,突然間堅定地搖頭:“不對,我媽的證明過程不來源於這兩篇論文,起碼跟這個月的論文沒關係。”
她指著筆記本認真地強調:“這個我從省隊集訓回來之後,直接就帶去了全國賽,在海城。從海城回來之後,本子被我塞進了學校課桌。
這次考完試我才收拾東西拎回來的,我媽根本沒有機會再拿到這本本子補充上麵的內容。她也沒有做這件事的必要。
我媽這人無利不起早,除非是為了混東西吃,否則她壓根就不會碰數學。
而且您看,我媽的過程是一路往下的,中間完全沒有留白,筆跡都一樣,根本不是分兩次前後寫的。”
她抬起頭看著方教授,“我媽現在已經沒有學習數學的熱情,她所有的東西都是在吃老本。那是不是說1986年之前,我媽變成現在這樣子之前,已經能夠證明出龐加萊猜想,起碼完成了大半過程。”
這事兒聽上去多瘋狂。從1986年到現在差不多20年時間,有多少頂尖的數學家在龐加萊猜想上默默流汗,一點點地往前走。
她的發瘋,跟這件事有沒有關係呢?
作者有話要說:強調一下,本文絕對不會胡扯俄羅斯數學家剽竊了宋晴同學的論文啊。阿金非常佩服那位數學家。感謝在2020-09-1420:14:49~2020-09-1606:07: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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