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1 / 2)

紅砂被風暴揚起, 遮蔽日月天幕。

飛行器搖搖晃晃消失在天際,除了第一天,這東西沒有再被半路炸過, 但選手們的心理陰影怕是會持續到本場結束。

無意義的人海戰術隻持續到第三天,第三天登場了第一種高級蟲族——卵蟲。那東西戰鬥力一般, 甚至身體硬度都遠不如普通蟲族, 但煩人的地方在於肚皮爆開會蹦出許多蟲卵, 密密麻麻還能孵化,打死大的逃不開小的。

因為前三天殺蟲子就像網遊刷怪練級般無腦, 所以有選手得意忘形衝得太前,被卵直接淹沒。

三天來光塔第一次播報離場。

緊接著第四天,上半身形似人類女性、下半截卻像個大蜘蛛的巢母出現了。

第五天的時候,腦蟲登場。

那東西的外觀真是字麵意義的腦,氫氣球一樣立著,支撐它的是下麵垂著的不少觸須, 觸須在地麵上挪得飛快, 攻擊力雖然約等於零, 但視覺衝擊帶來的心理陰影賽過太平洋。

羅小北因此放聲尖叫,對著那玩意連甩三次【量子力學】。

1, 腦蟲無害,不具有攻擊能力,想殺徒手就能捏爆;

2,腦蟲並不會寄生,那是傑森胡說, 它僅僅是蟲族之眼,能把身邊的景象傳遞給王蟲,約等無人航拍機。

3,這是路懷星派過來的。

“靠啊,神仙的審美都是這樣放蕩不羈愛自由嗎?”羅小北淚流滿麵伸出手:“乖孩子,咱倆合個影?”

腦蟲的觸須抽了他一下,仿佛路哥那嫌棄的眼刀子。

他嚴肅地轉身走回隊伍:“不要攻擊腦蟲,誰知道嘭地一聲大腦爆炸會不會把我們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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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的飛行器依然穩定穿過“大氣層”,沒有遭遇空襲。

星際艦隊的生活枯燥又充實,短短五天,人竟然可怕地開始習慣起了這樣的生活。郝莉這一組的分數穩定在第三名,幾名選手雖然不太滿意,卻也不敢和防衛官多說什麼。

畢竟光靠他們自己確實也就能打個不分伯仲,隻是他們總覺得防衛官應該做得更好。

他們也無奈,早知道防衛官的風格各有差異,隊伍裡這一位顯然就是以穩妥為核心要求。

傅長官每天擊殺的蟲族都不多,因此他們小組隻堪堪比最後一名多出兩三隻的差距,一開始他們心驚肉跳,十分擔心被超越,到第六天早都看開了。

——這位防衛官明顯有餘力,卻並不衝擊名次,大部分時間都帶著他們在戰場上亂走,美名其曰搜集信息並躲避危險。

郝莉甚至憂心忡忡,小聲和旁邊選手說:“傅長官不會是故意在阻止我們得高分吧?”

係統明確說了,排第一的小組有獎,擊殺王蟲或蟲皇……那可是獎勵專屬異能啊!

“防衛官很強,看不上獎勵。”她歎息,“可我們真的很需要啊。”

她身旁的選手一開始沒有人迎合她,但到第六天的時候也不再強烈反對了。

傅重明遠遠站在巨石上,並未回頭。

這幾天,各個小組雖沒機會碰麵,但或多或少都遠遠看見過彼此,並且心照不宣地各自選了固定地點安靜殺怪。

但傅重明微微皺眉,他今天沒看見羅小北。

一絲不那麼愉快的感覺湧來。

昨天由於運輸機降落位置好,他們有機會接近羅小北的隊伍,距離不過十米,他聽見羅小北挺大聲地跟隊員說了一句不要去追殺腦蟲。

腦蟲。

傅重明站在巨石上環視四周,腦蟲散落在戰場各處,有腦蟲的地方,蟲族部隊不再像是雜亂無序的爬蟲,而像是有了看不見的指揮官。

從結構形態來看,腦蟲不像能產卵寄生,更像……

瞭望塔,或者監視器。

羅小北不是毫無道理地說出那句話的,那是故意在對他提醒。如果傅重明原本隻有三分肯定,現在就有九分了,因為羅小北有個神算技能【量子力學】。

看著從一開始就如影隨形的腦蟲,甚至它們的觸須還會指方向……他勾了勾嘴角——長官好像還挺明顯?

但他隻是對腦蟲眨眨眼。

防衛官曲起長腿坐在岩石頂端,坐姿散漫又隨意,從背包裡摸出一瓶不知道哪來的伏特加,打開,暢快地喝了一大口,唇角跌落透明的液體,被他無所謂地抹掉。他居高臨下,回身四顧,眼角帶著不經意的疏狂。

半晌,防衛官一口喝乾那瓶酒,呯地一聲把酒瓶丟了出去:“行了,出來吧,讓我等這麼久,我看起來像那種很有耐心的鄰家好哥哥?我一會還有正事呢。”

郝莉迷惑,但隊列中的一個選手卻慢慢走了出去。

“老李你要乾什——”旁邊的人扒拉他一把,那人沒理他。

沒等隊友再說什麼,穿著全副外骨骼盔甲的老李抬手摘了頭盔,眾人頓時驚呼一聲,屁滾尿流地爭相後退。

隊伍裡年紀最大的選手就是這位老李,外表不顯是因為現在科技強保養好,但確實今年馬上六十,即使現在人類平均壽命延長,花甲之年也還是不可能和二十小夥一樣生猛,所以一直是個謹慎低調、中規中矩的選手,老李自己曾笑言,幸存至今的訣竅就是不顯眼。

所以竟然沒人注意到老李什麼時候被掉了包,包括傅重明。

現在老李盔甲裡的東西絕對顯眼。

那東西看起來是個女人,但又非人感十足。它有藍紫色的皮膚,風裡的砂礫打在臉上,那塊被觸碰的皮膚就會亮起一圈紫色光圈。

它的五官擬人,但還不夠像個人,若它更像人一些,在場的選手或許都要被那種妖異的美感迷得神魂顛倒。

現在隊員隻是驚恐:“你是什麼東西,老李去哪了?”

“沒有聽到播報啊,老李被怎麼了!”

“怪、怪物!”

傅重明衝它吹了個口哨,輕佻放浪。

“嘖,好期待啊,蟲皇的話得漂亮成什麼樣?”防衛官摸著下巴感慨。

腦蟲在不遠處抽動了一下。

於是傅重明站起身來,舉起胳膊上的槍,囂張地晃了晃:“這位老李,咱怎麼玩?”

咚。

外骨骼倒在了沙地中,紫色的女人消失在空氣中。

傅重明低垂下槍口,半閉雙眼,風在耳邊呼嘯,但越是嘈雜的環境,真正頂尖的刺殺者越能找到藏在深處的暗流。

他猛然回身抬手,脈衝槍的射線果斷擊中一道紫色的殘影,紫色女人的腹部亮起一圈刺目的藍紫色光圈,它連續翻騰著在空中後退,落在十米開外,腹部的表皮與角質冒出些許黑煙。

它抬起頭,露出被激怒的凶惡之相,嘴巴徑直裂開撕到耳根,兩排細密的尖牙呲了出來。

“女士,您這樣很費牙膏啊。”傅重明大笑。

他們再一次迎著對方衝了上去。

“我們要不要幫忙啊?”一名選手戰戰兢兢。

郝莉握著槍臉色煞白,聲音卻高昂得不像話:“幫?怎麼幫啊,那個是主母吧?”

蟲族次級主母,30分一隻,但要看有沒有命賺。

砰砰砰,轟轟轟,主母與防衛官的身影像兩道流沙,在漫天風沙裡飄忽不定,這已經不是普通選手說幫忙就能幫得上的,但乾看著似乎也不太合適。

“要不我們布置個延時爆炸的地雷。”一個選手提議,“讓長官把怪物引進去。”

郝莉卻再次慌慌張張地指著遠方,大聲叫喊:“不、不好啦傅長官!那邊、那邊有一大群蟲族衝過來了!”

她尖銳的聲音順著風飄出好遠。

風沙中傳來防衛官飄忽斷續的聲音:“你們……快跑……向十二點鐘方向!”

郝莉繼續大吼:“不行,我們不能讓您能自己——”

轟——傅重明倒飛出去,身形狼狽,爬起身來擦掉額角的血,轉身吼道:

“快滾!礙手礙腳!”

不足百米,滾滾蟲潮襲來,像過境蝗蟲。

但有防衛官的命令在前,選手們開始嘗試後退。

郝莉咬牙尖叫:“長官保重,我們先走了!”

傅重明沒有回答,蟲潮已經撲了上來,無數蟲族的口器衝著他就咬,幾次閃避,他又被次級主母丟出十幾米遠,在沙石間來回翻滾。

幾個選手見狀立刻轉身狂奔,風沙很快遮蓋他們的身影。

傅重明在地上滾來滾去,從蟲族們尖銳的口器和足以捅穿人體的足部間來回穿梭,很快一身都是血。

他手裡的槍大約打空了,便掏出一把刀來,猛地一揮。

主母似乎一時不查,發出淒厲尖叫,落在了不遠處,地上流出一灘藍綠的蟲血。

但他好像沒法追擊,因為更多低等蟲族衝上來,防衛官在其中左支右絀,身上多出一道又一道的傷痕。但好在主母一直提防的是他的槍,忽然被他暗中一刀得手,眼看爬不起來,隻是需要過去再補最後一刀。

嘭!

一聲槍響從巨石後傳來,傅重明眼神一顫,看到兩個持槍的年輕人從石頭後麵探出頭來,擊中了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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