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塵軍團,路微霜。
這七個字如同一道雷擊,或者傅重明以為有一道電磁炮迎麵轟中了他的腦袋,這並非他在描述他的心理感受,實際上,路懷星說完那句話,就疾步上前,一把抱住傅重明的腰,將他拉進自己懷裡,以防他跌到地上和黏糊糊的鬼怪殘渣相親相愛去。
傅重明感到頭暈目眩,耳邊有什麼東西在發出震天嗡鳴,他隱約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喊他:
“傅重明?看著我,傅重明!”
“我……”
然後他話音未落,原地表演了一個“重傷吐血”,現在他知道為什麼趙羽竹曾經被抬進搶救室了。
是“信息鎖”。
被砍斷的科技樹,被抹掉的文明成果,被奪走名字的軍團,它們被一道信息鎖鎖住了。
但是存在過就是存在過,那道鎖就好比一道圍牆,它擋得住建築,但擋不住從裡麵吹來的風。於是沒有了名字的軍團便被命名為“無名”。
所以路懷星醒來,看到他的外骨骼被當做不能使用的垃圾道具,他生氣,卻沒有一點是針對“不知情”的人,X文明想要看他心灰意冷,想要看他對過去他守護的人們失望?
恰恰相反——
路懷星看到人們從未放棄嘗試突破封鎖,趙羽竹不是第一個因為嘗試接觸被鎖科技而進醫院的人,也不是唯一一個,實際上,各大定點醫院有一個專門科室,命名為“無名”,專門負責收治這些人。
如果傳奇不再擁有名姓,那就把傳奇本身,當做他們的番號。
傅重明眼前旋轉的天花板重新穩定,他抬手抹了抹臉,擦到一手血。
“啊。”傅重明眨眨眼,“我今天是個柔弱的病美人!”
路懷星張了張嘴,把本來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路微霜。”
“嗯?”
傅重明咧開嘴巴:“你叫路微霜?”
“嗯。”
“我以後可以叫你霜霜嗎?”
“……不可以。”
傅重明把臉埋到路懷星胸口:“你好無情,嚶~”
路懷星再次沉默片刻,艱難地說:“你發出這種聲音我都沒有把你丟出去,說明我對你用情已深。”
“長官。”傅重明猛然抬起頭,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這是表白嗎,正式的那種?”
路懷星低頭看了看他,慢慢附身,輕輕地吻去了他唇角的血跡,回答:
“是。”
傅重明不依不饒,追過來又親了一下:“我都錄下來了。”
“嗯。”
“我還要拿去在全軍戰例會議上播放!”
路懷星笑:“這不行。”
傅重明:“你不想跟我公開,你好狠心,嚶!”
“彆嚶了!”路懷星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拽起來,“你想在全軍大會上公開我的本名,然後比一比誰吐的血最多、噴得最遠?”
不過他想象了一下,覺得趙羽竹應該是冠軍,沒有爭議。
傅重明扶額,知道星塵軍團長的名諱是要付出代價的,顯然路懷星在開口前也沒有料到,那三個字無異於一道精神攻擊,傅重明可以肯定自己受了某種類似於精神力損傷的重創,大腦像是無法思考一樣,一集中注意力就鈍痛。
——所以他才當機立斷,一頓插科打諢,沒有讓路懷星再次陷入自責的情緒。
“你怎麼樣?”傅重明反問,他看向路懷星的胸口,現在那裡又是穩定的灰色了。
路懷星也低頭看了看,平淡地說:“還好。”
“是……在融合?”
路懷星搖頭:“沒有,在生物芯片被取出或被校準之前,融合的概率不太大。怎麼,你更喜歡哪個?”
“哪個?”防衛官的臉在一片鬨鬼綠光裡,卻掩不住臉上溫和的笑容,他反問,“說真的,你的兩個人格,有什麼本質區彆嗎?”
路懷星微微怔了一下。
“哦,區彆也有,比如這個狀態的你會承認你喜歡我,SP狀態的你會口是心非地懟我一句:我不可能喜歡你這個三流貨,你還不夠格!”
他板著臉,微微昂頭,模仿得相當惟妙惟肖,卻忽然間看見路懷星胸口的標識瞬間變成燦爛的紅。
驟然切換人格的路懷星的確板著臉,氣場冷得美麗凍人,但他一把揪住傅重明的領子,將他扯近。
“你以為你很了解我?”
傅重明眨眨眼:“長官?”
“立正站好。”路懷星冷聲喝道,“我要跟你表白。”
傅重明:“……”
“笑什麼?”
“……霜霜,你好可愛啊……啊!”
.
天微微亮,早起遛彎的人們奇怪地看著路邊並排走過的兩個青年,他們都英俊挺拔,氣場不凡,長腿窄腰走路都帶風,隻是其中一個臉上有個紅紅的……巴掌印?
難不成,老婆打的?太凶了吧。街邊攤賣包子的和藹大媽一邊搖頭一邊歎氣,挺俊一小夥兒,怎麼下得去手。
但瞧著那青年得意洋洋炫耀的樣子,那該不是什麼新款潮流紋身吧?
“袁行知呢?”路懷星冷冽地問。
傅重明:“他還住羅小北‘家’,白天和他哥一起去上班,他哥在一個家政機器人生產公司上班,袁行知似乎是安保主管。”
“家政機器人?”
“嗯,會掃地那種,圓圓的,貓喜歡蹲在上麵。”傅重明描述,“以前你們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