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宋揚脊背一涼:“長官,萬一是真的隊友被你誤傷了呢?”
路懷星沒來得及回答,傅重明已經洋洋得意地說道:“你們二線文職就是不行,這麼簡單的戰術思路都搞不懂?”
羅宋揚忍無可忍:“我們沒見過吧,我沒得罪過你吧?”
“沒見過。”路懷星一把將傅重明拽到自己身後,禁不住露出一個笑容,“彆理這小狗,他現在有點瘋。”
傅重明吐了吐舌頭:“長官,需要我改口叫主人嗎?”
路懷星:“還鬨!”
羅宋揚:“……”更心梗了。
他們口頭上聊歸聊,手下動作卻完全沒停,傅重明拿出本場比賽的身份道具——白無常的哭喪棒,對著“袁行知”的身體一頓猛抽,把惡鬼殘骸抽成一坨黑麵糊一般的東西,才警惕地後退兩步,站回路懷星身邊。
路懷星解釋道:“剛剛羅小北喊得其實已經很明顯了,他喊袁哥哥,你不要過來,是的,我們知道袁行知是同伴,所以第一反應是袁行知和他一起遇到了危險,但這個上下句連在一起,也可以是袁行知正在對羅小北做什麼,羅小北哀求他不要過來。”
羅宋揚遲疑了一下,然後頓悟:“我知道了,如果這是假的,那麼真袁行知不在這個危險之地,所以讓他倒黴幾分鐘,危險幾率並不會比羅小北現在麵對的情況高,而如果是真袁行知被外力控製,在攻擊羅小北,讓他倒黴一下,小北就能跑。”
在這種危險時刻,即便是他們三個也不敢說100%安全,所以也就不用計較中了詛咒後真袁行知增加的那麼一點風險了。
羅宋揚感歎:“長官果然思維敏捷,戰術出其不意!直接打了惡鬼一個措手不及!”
傅重明斜眼:“馬屁這麼熟練,這是你被路長官親自挖過去的原因嗎?”
羅宋揚:“……”
路懷星扶額:“你夠了吧,三流小狗崽!”
他一說完,傅重明變本加厲,把兩隻手端在胸前,愉快地回答:“汪~”
.
艾比恍惚地坐在沙發上,那名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在廚房裡做飯。
他什麼時候連做飯都學會了啊……艾比晃了晃頭,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神經衰弱,她為什麼一直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現在的生活就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樣子,每天認真而充實地工作,有一個恩愛體貼的男友,單純平凡,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酒吧啊、冒險啊什麼的,以前總有人說她無趣,一個現代人,理想生活模式怎麼那麼老齡化啊,但現在好了,她的男友都和她求婚了!
她的男友真很完美,她記得這男人以前還會參加商業酒會,偶爾和打扮時髦的女模特之流相談甚歡,但最近,他再也不流連那些場合,每天都回家,對她溫柔體貼,忽然成了一個沉穩有擔當的好男人。
甚至,好到令她陌生。
轟——
艾比一驚:“怎麼回事?”
廚房裡的男人咳嗽著衝出來,一張俊臉被熏得黑漆漆,連連擺手:“你彆過來,有煙。不礙事,剛才爐具不知怎麼壞了,火忽然竄起來,把鍋炸了,我已經關火了——”
艾比:“哎小心!”
呯——
男人一腳踩中地板一灘水,摔了個人仰馬翻。
艾比大驚衝過去扶他:“對不起,我剛才把水撒地上忘記擦了,我這……哎呦!”
衝過來的女人不小心被桌腿絆了一下,地上的男人正爬起到一半,艾比直直倒在他身上,又把他生生砸回去了。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男人被她壓得腦袋磕地麵,磕得眼眶裡都濕潤了。
艾比慌亂地爬起來,結果腳下沒留神,一腳踩在了男友腿上。
地上的男人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後忽然皺眉:“燃氣好像沒關緊,這個味道估計是泄漏了!”
艾比忙說:“我去關!哎?你快來,好像管道裂了!”
男人已經快速爬起來,一看發現果然裂了個小口,急忙去關總閥門,然後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關完閥門,又一腳踩到了地上剛剛爆鍋崩出來的油。
呯!
艾比尖叫:“啊,你沒事吧!”
“我沒……啊!”
艾比手裡不知道為什麼舉著鍋鏟,想去扶人,結果一著急隨手一鬆,正好砸在男人腦袋上。
地上的男人兩眼一翻,腦袋上鼓起一個大包,眼前全是金星。
“……要不,我躺一會吧,彆起來了。”
他躺在地上,忽然覺得有點荒謬。
怎麼說倒黴就這麼倒黴?他有了一種——這一切都在被人操控的感覺,讓他十分不舒服。
而且好奇怪啊,他為什麼覺得……他對自己的愛人完全沒有感覺?尤其是剛才愛人撲到他身上……他為什麼會下意識想躲?
他對待愛情的態度一直都很認真,他不希望“愛”隻停留在身體激素的層麵,他也認為這是一種攜手前行的責任。
可他覺得,他對自己的“愛人”,既沒有激情和**,也完全不想有什麼未來,他現在認真照顧對方,按計劃求婚,完全是一種執行任務般的責任感在驅動。
到底為什麼呢?
他覺得腦袋很暈,可能剛剛嗑那一下太狠了,他有點好笑地想,我會不會像熱門偶像劇主角一樣,來一個失憶?
等等。
記憶?
這是一個好問題,他覺得好像聽誰說起過類似的疑惑——你的記憶,真的都是真實的嗎?人的大腦可以像硬盤一樣,直接往裡麵拷貝電影嗎?
他記得自己是一個企業家,年紀輕輕自主創業,但是哪裡不太對——因為摔得有點暈,他有第一時間檢查自己受沒受傷,他舉起手,這麼多天第一次認真觀察自己,隨即他在自己的掌心、戶口和食指上看到了厚厚的繭子。
我為什麼會有繭子——他想。
某種體力活動才會留下的痕跡,一個年輕精英企業家,為什麼會做體力活動?這個痕跡實在不像辦公留下的,像是抓握某種東西——
男人慢慢坐起身,舉手在胸前,仿佛端著什麼。
艾比:“親愛的,你在做什麼?”
這個動作很順手——男人後知後覺地回過味來,這是一個端槍的姿勢。
肌肉也有記憶,他完全想不起來坐辦公室辦公的任何細節,但他的身體告訴他——他經曆過戰鬥,他應該有任務在身,他需要保護什麼人。
……好像,那人是個學生?
他猛然從地上竄起來,長腿一邁,跨過地上的障礙。
“你要去哪?”艾比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