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雲清秋呆如木雞(1 / 2)

“行, 我到時候和你一起去。”

守一道長聽雲清秋說了慕容玉最近做的事,歎了口氣,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雲清秋與守一道長同行, 時音音擔心事情有變,也決定一起去。

最近時音音又在魂魄上刻了三個聚靈陣, 加起來一共有四個,聚靈陣發生作用,靈氣席卷而來, 整個房間明亮許多, 植物長得更好了。

她並非弱者,不止可以變成巨熊, 還學會了雲清秋的引雷符,但需要雲清秋的血做為引子。

如果不主動顯露異常, 就不會被發現,看起來隻是一隻普通小熊。慕容玉也並不知道她的存在,相對而言, 時音音是安全的。

雲清秋本來不願帶小徒弟去, 轉念一想, 就算留在這邊也不安全,萬一慕容玉沒有在這裡, 把趙子儀當作引他離開的餌怎麼辦?索性就把時音音、宋蘊一起帶上了。

宋蘊已經打定主意要去, 他知道自己對於慕容玉意味著什麼。隻要慕容玉還有一口氣,就會來要他的命。

為了防止慕容玉在這段時間內繼續殺人, 他們會儘早過去,根據趙子儀的定位,找到慕容玉,將他封印或者殺死。

而趙子儀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

她懷孕了。

以前她從未想過這件事, 就算都是活物,也存在生殖隔離,更不必說人與鬼。

但她懷了慕容玉的孩子,這是一個鬼嬰。

小腹總是冷冰冰的,好像這其中藏了一塊冰,她總是全身發冷,感覺所有的生氣都被肚子裡的嬰兒吸走。

與此同時,她總是很餓。

普通的食物根本緩解不了這種饑餓感,吃什麼吐什麼,直到慕容玉帶來新鮮的血肉,以及內臟。

趙子儀很想嘔吐,但她吃得很香,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當新鮮的血液流進喉嚨時,她能察覺到,腹中的鬼嬰那種期待、雀躍、貪婪的心情。

她甚至不敢睜開眼睛,隻是機械地填飽肚子,好在慕容玉帶回來的血肉都屬於動物。

活人懷胎需要十個月,而她懷的是鬼胎,隻需要十天。

她其實不想要這個孩子,這個怪物,這個恐怖的東西。

肚子像充氣似的鼓了起來,她甚至可以看到裡麵的小孩興奮地用手掌來觸摸她的肚皮,從撐大的皮膚表麵看到裡麵屬於嬰兒的手掌輪廓。

與正常嬰兒不同,這個孩子的指甲十分尖銳,仿佛隨時都能撕開她的肚子,自己爬出來。

它對於母體沒有太多依賴情緒,隻知道索取,十分貪婪,大多數時候都很暴躁。唯有在趙子儀進食時,才會高興起來,在肚子裡滾動,催促她多吃一點,吃快一點。

此時已經快到進食的時候了。

趙子儀一想起那些生肉,想起那些腥味,就很想吐。鬼嬰正在等飯,食物遲遲不來,又暴躁起來,用尖利的指甲在趙子儀肚子裡抓撓。

“啊——”

趙子儀臉色蒼白,因劇痛,麵部表情都扭曲了,那些愛像退潮一樣消失,隻剩深入骨髓的痛苦和恐懼。

她恨這個孩子,甚至去捶打腹部,不但沒有緩解痛感,反而讓鬼嬰更加暴躁,試圖撕開腹部直接出來。

“聽話。”慕容玉斥了一聲,不知道是在說鬼嬰,還是趙子儀,

鬼嬰乖巧了許多,不敢再肆無忌憚從內部撕扯趙子儀,她終於獲得了短暫的安寧,然後要開始進食了。

“隻剩最後三天,一切就可以結束了。”慕容玉溫柔安慰道。

“我不喜歡它。”趙子儀沉默流淚,聲音嘶啞。

“它不會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慕容玉輕輕摸了一下趙子儀被淚水洇濕的睫毛,聲音低柔。

因為這個孩子是他用來補足本源的工具,是被他的靈魂本源催生出來的特殊鬼嬰,經過母體孕育後,這個孩子的血肉魂魄就是上好的療傷物。

而他有了人類的血肉之身,半人半鬼,半生半死,那些法術對他的作用會削弱很多。

“那它會怎麼樣?”趙子儀問。

“你不必知道。”慕容玉像在愛撫什麼深愛的器具,唯獨不像一個孩子的父親,也不像一個真正愛她的伴侶。

趙子儀有些迷惘,心底升起本能的恐懼感,一切都在催促她逃離,但她已經沒有行走的力氣,隻能被動地由慕容玉喂食。

“以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慕容玉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好像是在對趙子儀說,也像是對另一個人。

趙子儀再也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隻覺得毛骨悚然,所以她突然察覺到一種若有若無的聯係之後,沒有告訴慕容玉。

有什麼東西在尋找她。

趙子儀直覺是宋蘊,和之前那個道士。

她忽然升起些希望。

但也不知道能否逃離,能否結束這一切。

她呆呆看著肚子裡動來動去的嬰孩,以及它青白的手掌,泛紫的膚色,又想起婚禮那日,她穿著潔白的婚紗,體態輕盈,而宋蘊一身黑色西裝,清俊優雅,站在光裡。

這一切都遙不可及。

宋家父母好像在盯著她看,妹妹好像在笑。

“以後宋蘊要是對你不好,你就告訴我,阿姨……哦,要改口叫媽了,以後媽媽幫你教訓他。”

“宋蘊雖然表麵冷清,其實對家人很好,既然你選擇成為他的妻子,他就會儘到丈夫的責任與義務,陪伴你,保護你,關愛你。”

“子儀姐姐,這個送給你,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祝你和哥哥白頭到老……”

還有其他人的臉,都與她接觸過,後來發生了各種變故。那些人的音容笑貌,模糊又清晰,好像有許多人就站在她麵前,露出一模一樣的笑容。

連嘴角上揚的弧度都一模一樣,就像她在宋家彆墅暈倒前看到的最後一幕那樣——

宋蘊在笑,似乎帶著些憐憫意味,仿佛看到了她此刻的境遇,仿佛在提前預示她的死亡。

那是,參加葬禮時的禮貌性微笑。

內裡一片空洞,沒有任何附帶的感情。

而眼前那些模糊的人影越來越近,全都露出這樣的笑容,努力把臉伸來,要讓趙子儀看清楚。

鋪天蓋地的血色,就像宋家父母出車禍時,道路上殷紅的血,一滴滴彙聚而來。

“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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