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新業待啟,回胡宅後,三人共謀。
胡玉林獻錢帛,並助段長錦重整錦食軒。薑衛平負責鍛造薄釜。容奚將菜譜述於紙上,供庖廚研習。
“隻是,似無庖丁能擔此任。”胡玉林眉頭緊蹙,神色黯然。
斷不可讓容奚於錦食軒親自掌勺。
濛山縣擅庖廚者不多,均分布於各大食館或為富貴人家效力。錦食軒經營慘淡,即便招募,也無技藝頂尖之人。
更何況,除容奚,無人知曉煎炒之術,研習起來也需時日。
“若以高價招攬,應可行。”薑衛平提議道。
胡玉林凝目沉思片刻,終是搖首道:“大郎烹飪之絕技,應當慎重,能為高價利誘而來之人,若習得大郎之法,被旁人以更高價挖去,我等豈不虧損巨大?”
“也對。”薑衛平頷首讚同。
可左右無法,總不能乾耗在此吧?
“守原,”胡玉林忽似想起什麼,目光發亮,“若我未記錯,薑娘子素來手藝不凡,且於庖廚之道上,亦常出新意。雖與大郎有異,然薑娘子勤勞聰穎,若得大郎親授,即便不能領會十成,也有七八成。”
薑衛平正欲開口拒絕,卻被胡玉林打斷。
“我觀薑娘子素有主意,守原當詢她意見為佳。”他滿目鄭重之色,“且你若他日娶妻,依薑娘子之性,必想離去自立門戶,倒不如借此之機,令她有所依靠,若遇佳郎,也有底氣說親。”
不得不說,胡玉林所言撥動薑之心弦。
他一輩子養妹妹無妨,然妹妹心有傲氣,不願依賴他人,更欲自力更生。
“我歸家便詢問於她,若可,明日便要去叨擾大郎。”薑衛平對胡、容二人說道。
容奚笑道:“榮幸之至。”
若能借此次之機,令更多人享受美食,容奚自當全力以赴。
晚膳畢,胡玉林著人駕車,送容奚主仆返回容宅。
容奚不欲耽擱,至書房,令子實點燈研墨,自己坐於案前,細捋整理,待腹稿成,遂提筆書寫。
至子夜方歇。
翌日辰時,薑衛平攜其妹至容宅。
薑娘子出入坊間時,經常聽聞流言,容奚之名多次被人提及。但在薑衛平口中,容大郎卻又是另一番品性。
比起旁人,她自然更信兄長。
劉子實前來相迎,靦腆笑道:“薑郎君,薑娘子,郎君在書房。”
他領二人至書房,容奚正伏案書寫。
廣袖滑至臂彎處,一截玉白手臂毫無遮蔽,肉乎乎,頗有幾分可愛。
見兩人行至,容奚立刻起身相迎,“守原兄與薑娘子俱為果斷之人,奚佩服!”
薑娘子落落大方,見容奚確如兄長所言,翩翩玉質,疏朗溫和,遂笑言:“小女見過容郎君。郎君願意授我庖廚之法,如此慷慨,方叫人感佩非常!”
她亭亭而立,質樸素雅,無時下女子柔弱之態,亦無羞澀靦腆之勢,頗顯自強自立之美質。
容奚見之,頓生好感。
待坐飲盞茶,稍作休息,容奚攜二人至灶房。
見爐上薄釜,薑娘子秀眉微動,“阿兄日前鍛造此釜,我還驚奇詢問,今終得見此釜之威。”
容奚微笑,問及庖廚基礎之事,她回答流暢爽利,可見功底不淺,學習煎炒等法,應不算難事。
庖廚之道,刀工、配料、火候等技巧,皆有極大學問。
容奚於旁觀察,見薑娘子刀工不錯,且器具洗刷乾淨,心中愈加滿意幾分。
食材處理完畢,爐火正旺,容奚便指點她如何翻炒。
薑娘子頗有天賦,不過嘗試一回,便捕捉其中精髓,隻是缺乏經驗,若時間充裕,定可有所成就。
然,即便如此,她先掌握幾道菜色,便已足夠應付。
半月後,劉子實申時歸宅,雇車拉回一些定製木具。
“郎君,這些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