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芫和程宇冥婚當日,攝政王府內吹拉彈唱一樣不少,隻是王府中卻無一個賓客來賀,失禮和拍錯馬屁遭聞人阡記恨相比所有人都寧願選擇前者。
沁蘭苑中白岐坐在下座,柳芫一身鮮紅嫁衣立於左側,一個侍女抱著程宇的牌位站在右側,在三聲高呼後一人一牌互相叩拜代表禮成。
白岐站起走到柳芫身前,直視著她紅紗蓋頭下的眼睛,“你可怡悅?”
“怡悅。”柳芫的回答毅然果斷。
為防衝撞新人的喜氣,白岐今日特地穿了身素色便袍,搖曳的紅燭下更映的他清冷俊雅,仿佛隨時會化作塵埃隨風消散於天地間。
白岐的‘孤寂和落寞’看的管家和一眾下人心痛,同時對‘不識好歹’的柳芫怨念更深。
立於屋中一角的霍淵望著那個俊雅的背影,心臟一跳突然生出一種‘柳芫這等俗人如何配的上他’的念頭。
“你怡悅本王便怡悅。”柳芫因嫁於程宇而怡悅,‘聞人阡’則因她的怡悅而痛苦,而他便因‘聞人阡’痛苦而高興。
白岐走的瀟灑,可他的灑脫看在眾人眼中卻帶著無限感傷和悲涼,求而不得,人生最苦最痛之事莫過於此。
柳芫盯著白岐的離去而有片刻怔忪,以往聞人阡霸道強勢,看上了便不計後果的掠奪,而今他的‘柔情蜜意’讓她很不自在。
離開沁蘭苑的白岐走到府中花園內,腳下猛地踉蹌一下,一直挺拔堅毅的脊梁驀地僂下,一手撐著石台一口鮮血嘔在蓮池中。
白岐白著臉手背上的青筋凸出,‘你日後若再鬨,我便百倍報應在柳芫身上!’
許是白岐的威脅奏效,一直在鬨騰的‘聞人阡’頓時靜了下來,隻是那種不甘的情緒仍讓白岐很不舒服。
白岐啐了口血水,抬頭看見站在數丈外冷漠盯著他的霍淵,不禁罵了聲‘不知感恩的小崽子’。
“來扶本王一下。”白岐衝霍淵招招手命令。
霍淵上前伸出一隻手,白岐搭著他的手站起不客氣的將半個身體都倚在他的身上。
‘手很涼。’這是霍淵第一個感覺,繼而第二個感覺則是,‘現在的他很弱。’
“回芙雅園。”白岐命令。
霍淵垂眸斂起眼中的情緒,語氣平淡的應了一聲,“是。”
霍淵半扶半托的把白岐帶回芙雅園,回到臥室後白岐立即脫下外袍隻著一件素色單衣歪在床上,傾世容顏上帶著點倦色。
“既不舍,為何放手?”霍淵盯著他眼下的疲態突然出聲問。
不舍的是聞人阡而非他,若無原身的一縷意識在作怪,莫說柳芫嫁人,即使她死掉也和他毫無乾係。
“你不懂。”找不到借口的白岐隻是模棱兩可的回以一句搪塞。
“王爺。”管家端著一碗藥進屋。
盯著木盤上那碗冒著熱氣的藥白岐本能的蹙眉,那玩意的味道真是苦的讓他這個堂堂上神都想退避三舍。
白岐端著盛著藥的玉碗遲遲不往嘴邊送,擰著眉似在思考著重要的事。
見白岐在‘沉思’,於是管家借機開口提起一件事,“今早寧王府下人來話,寧王昨日和人賽馬從馬上摔下傷了腿。”
白岐回神掀起眼瞼看向管家,管家躬了躬身繼續說,“宮中禦醫也已去看過,傷的雖不重卻也小半月下不了床,岷城一行寧王怕是去不了了。”
“故意的?”白岐問。
“陛下壽辰漸近,諸國使臣已在來京途中,再有八.九日便可入京。”管家並未直麵回答白岐的問題,但所答的話卻也坐實了寧王故意自.殘的信息。
白岐指腹摩擦著碗沿不語,片刻後他開口叫了聲,“荀良。”
“王爺,荀良讓燕王帶出府了。”管家提醒。
是了,白岐想起來了,是他答應聞人餘栢可隨時‘借走’荀良並不用和他講,“現在誰在?”
一個黑影從窗外迅速閃入屋中單膝跪地,“王爺。”
“既然聞人忡因傷怠工那定是因傷的不輕,你去幫幫他。”白岐命令。
“是。”不問原因,不見遲疑,無條件服從主人的命令,這便是影子暗衛。
待暗衛走後,管家又道,“寧王遇險,怕是第一個懷疑的便是王爺您。”
“本王欺負的就是他,他又奈本王如何?”白岐語氣涼涼的問。
白岐的‘任性’讓管家但笑不語,這時一直充當背景板的霍淵開口了,“王爺,藥涼了。”
“……”白岐的手一僵,眼神幽怨的掃向一臉冷漠的霍淵,心中暗罵聲‘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