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上, 白岐出門, 一身素色舊青衣, 身上雖然沒一件奢侈飾物, 卻斯文儒雅,仿佛畫中人一樣。
槐陽村四麵環山,村內人都是代代居住在山村中,早出晚歸在田中勞作。
白岐出門時剛辰時,村內人都扛著農具從田中回來, 準備回家用早飯了。
原身鐘玉桓雖懦弱了點,但常抽時間教村中孩童識字,因而在村內的人緣還算不錯,路上來往的人都會和他打招呼。
白岐原本準備步行去青郡縣,但半路遇到一輛去青郡縣賣菜的牛車,便‘幸運’的搭上了順風車。
白岐坐在顛簸‘敞篷’的牛車上,默默嘀咕著‘故天將降大任……’來自我催眠。
‘上神不應當是體味人生百態麼?’黑七問。
‘自打本上神踏入修神界就和人界斷了乾係, 體味個鬼人生百態。’
‘所以你才不知人間疾苦。’
‘兩界間相隔的可不止是距離,你懂什麼?’
曜荒大陸, 強者為尊, 就像一座高山, 山下的人朝上麵仰望,而山上的人卻不屑俯視山下的螻蟻。
‘等本上神傷愈後就帶你一起回上界, 本上神的青霄洞府還缺個看門的。’
黑七“……”看門的?他真有臉說出口。
見它的嫌棄, 白岐伸爪捏捏它的兔耳朵, ‘小瞧看門的?’
‘嗬嗬。’回以二字, 讓白渣渣自個體會吧。
‘整個上神界,想入青霄洞府的神不計其數,我神府中一花一草一獸都牛掰著呢。’
‘真牛掰。’黑七道,‘牛掰到被人打個半死還活埋了。’
白岐“……”
不知危險的黑七繼續說,‘你自詡是牛氣哄哄的大神還住在山洞?苦了你了我的牛掰上神。’
在黑七眼中,洞府=山洞,沒毛病。
‘嗬嗬。’白岐學它回以二字,跟著一甩手把它扔了出去。
正在牛車上偷吃胡蘿卜的黑七以一個漂亮弧度飛出,砸在了路邊草坑中。
黑七“……”
嘴賤一時爽,後果火葬場。
上午巳時,牛車到青郡縣,白岐下車朝入縣賣菜的同鄉道謝後便獨自離開了。
黑七邁著小短腿苦逼的跟在後麵,幾次差點讓周圍來往的路人踩成兔餅。
‘宿主……’黑七幽怨的叫道。
白上神睨了它一眼,良久才半蹲下伸出一隻手,黑七兔眼一亮,立即衝上前跳上‘免費人行車’。
“下回再敢挑釁本上神,燉了你。”
青郡縣雖是個隻有千戶人的中下縣,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何況四周鄉村的人都來縣中交易,人來人往熱鬨非常。
吃的用的,穿的玩的,街市兩側叫賣聲互相穿插在一起,可見如今天下太平國泰民安。
白岐是個窮人,除了昨日許香荷給的碎銀外身上一件值錢東西也沒有。
‘爹,糖人。’黑七的下限碎了一地。
白岐瞥了它一眼,雖眼神鄙夷,但還是上前買個糖人塞到它的懷裡。
白岐從來不是一個會過日子的神,進縣不到一個時辰口袋裡的碎銀便下去的差不多了,而手上則多了許多小零食。
原身的相貌本就生的漂亮,大病後人又瘦了一圈,如今的身體單薄的仿佛小風一吹就會折掉一樣。
青衣雖舊,卻遮不住他的風華,雖然身在喧鬨的街市上,卻好似飄飄乎如遺世獨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白岐走在路上少不得引得路人側目打量。
白岐停步,眼神犀利的朝一間酒樓的窗戶上掃去,“小七,剛才是不是有人偷.窺本上神?”
‘何止是偷.窺?’黑七小口舔著糖人回了一句。
從踏入青郡縣,一路上十個中有八個都在垂涎白渣渣的美色,也就他自己瞎看不見。
白岐聽懂了它的話意,可擰起的眉間卻並未鬆開,“不是的。”
周圍人的目光都隻因他的相貌,而剛剛那束目光……讓他格外不自在,那種感覺就像被一種凶猛的野獸盯上似的。
酒樓二樓,一個男人倚著窗坐在地上,一隻手壓著心臟怦怦直跳的胸口氣息不穩。
“樞哥!”同桌的人見男人摔倒驚的趕忙去扶,但卻被無情的推開。
酒後的男人原本已有兩分醉意,剛才偶然間瞥見一美人從樓下走過,霞姿月韻眉眼如畫,頓時不禁看直了眼。
可正當他因偷.窺美人而神魂顛倒時,美人一個犀利的回眸嚇的他從板凳上摔下狼狽的坐在了地上。
傻傻的揉著磕在牆上的後腦勺,男人呆坐一會,當回神再爬起時外麵哪還見美人的身影?
“青郡縣……竟還有那樣的美人?”男人喃喃自語。
“樞哥?什麼美人?”隨行的人不解的問。
“閉嘴。”男人粗著嗓子訓了一聲聒噪的隨從,跟著又神情蕩漾坐回位上,隻是杯中酒卻吃不出了味道。
隨行人“……”糟糕了,樞哥吃酒吃傻了。
一間茶樓中,白岐磕著瓜子聽著台上的說書,眼神渙散陷入沉思。
做生意啥的他真不擅長啊,古代不比現代,賺錢的路子太少了。
他懂得籌謀算計,可如果進官場必須得先科舉;他擅長刀槍棍劍,但如今是太平盛世,無仗可打。
愁啊!一文錢難死敢單槍匹馬捅破九重天的上神啊!
“公子。”一片陰影擋在白岐身前,“周圍都坐滿了,在下可以和你同坐嗎?”
白起抬眸,瞥了眼麵前的兩個俊俏小生,一眼看出二人是一個主子一個下人,“姑娘隨意。”
‘青年’一怔,“公子,我……”
‘青年’隻慌了一瞬,隨後又鎮定下來,自然的落座後才問道,“你是如何看出我並非男兒郎的?”
白岐“???”很難嗎?即使一個人再雌雄莫辨,但胸騙不了人吧?
見白岐‘高冷’的不作聲,女子也不惱,而是自我介紹道,“我叫段素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