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第119章 我生君未老十九(1 / 2)

無坲山地下宮後, 全道盟諸葛律身死, 諸葛帆青在風雪雲宗的追殺下被巨石砸中失了一條腿。

全道盟群龍無首, 內部爭鬥奪權, 外有豺狼虎豹覬覦, 外憂內患一時間被逼上絕境。

竹林深處。

諸葛帆青坐在輪椅上, 臉色蒼白,眼神陰騭,再無半分當初不羈少年郎的影子。

全道盟內亂, 他一個殘廢少主在所有人眼中形同廢物,他雖怨恨,不甘父親的心血毀於一旦,但又能做什麼?

有心無力的感覺讓他憤慨,但更多的是自哀自怨的頹廢。

“公子。”一人走來, 輕聲稟告,“有人來訪。”

“不見。”沙啞的嗓音充滿低沉的死氣。

鬥笠遮麵的黑衣男人踏入竹林不請自來,護衛蹙眉,立即拔出劍護住諸葛帆青。

瞥眼衣裳破舊, 一身滄桑之氣的男人, 諸葛帆青眼中浮上仇恨的血色, 手上因用力而暴起猙獰的青筋。

“下去。”諸葛帆青命令護衛。

父親留下的近衛,在全道盟內亂後還忠心護他的隻有他一個, 他不願再害他丟掉性命。

護衛遲疑退下, 諸葛帆青冷凝著男人不語, 但眼神卻如刮骨刀般淩遲著他。

男人摘下鬥笠, 露出真容,是欒常宗。

自地下宮坍塌後他就失蹤了,如今再見,他瘦的頰骨凸出,左臉有一道尚未結痂的猙獰傷疤。

“來斬草除根?”諸葛帆青譏諷。

欒常宗凝視著眼前落魄青年,慢慢走上前,在青年兩步外停下。

在諸葛帆青恨意的仇視下,欒常宗緩緩跪地,深深將頭叩下,“殺了我。”

他撐著一口氣從地宮逃出。

在朝廷的追殺下幾次撿回性命。

他惜命,不是怕死,而是他隻想讓眼前的青年親手了結自己的性命。

寂靜幽暗的竹林,兩人沉默僵持著。

一個卑微俯首跪地祈求寬恕。

一個神情肅殺,眼神陰冷仇恨,不人不鬼。

空氣中靜的仿佛時間靜止,除了偶爾掉落的竹葉才證明周圍的一切仍是鮮活的。

許久。

久到像是地老天荒,滄海桑田。

“我不殺你。”諸葛帆青說,“殺你便是寬恕,你不值得我寬恕。”

“欒常宗,我要你生不如死,長長久久的活著。”

白歸詡尾隨白岐留下的‘蛛絲馬跡’一路馬不停蹄,風塵仆仆的追到酩山。

“茗梧昨日未作停留,當日就下山了。”在白歸詡的眼神威脅下詹筲訕訕回答。

白歸詡的表情沉下,電閃雷鳴嚇的詹筲膽戰心驚。

半月前,白岐邀白歸詡在生闕樓‘把酒言歡’,白歸詡不勝酒力被灌倒,一覺睡到翌日正午。

酒醒後白岐卻不見了,隻留下一封上書‘有緣江湖再見’的信。

“他可曾告訴你他要去哪裡?”白歸詡問。

詹筲認真回想,“他……他當時說,路上趕快一點,興許可以趕上晚開的桃花。”

晚開的桃花?

白歸詡思索良久,腦中靈光一閃突然記起一個地方。

白歸詡立即轉身快速下山,詹筲疑惑的望向張璠,張璠衝他搖搖頭,示意一下後便跟上了白歸詡。

望著二人匆匆的背影,詹筲一臉狐疑,‘一個兩個全是怪人。’

白歸詡日夜兼程的趕路,但當他一身疲憊的趕到蕃州涼隕城時,滿城桃花早已凋落。

傍晚。

桃舫月明湖。

白歸詡來到湖前眼神複雜,心中酸甜苦辣百般滋味不知該如何言明。

自那日小花為救他‘葬身’水下,桃舫月明湖,連帶整個涼隕城都成了他的‘禁地’。

不願踏足,甚至不願回想。

月明湖周圍中有千株桃花,桃舫以此而得名。

桃舫中有美酒佳人,可供文人墨客吟詩作對,也可供江湖俠士把酒言歡,凡是入涼隕城者都會來桃舫醉生夢死一回。

當夜幕降臨,桃舫掛上燈籠點燃蠟燭,整個月明湖燈火通明。

紅船在湖麵上駛過,船上成雙入隊,琴瑟和鳴歡聲笑語似乎能叫人忘記一切憂愁。

白歸詡走上結緣橋,眺望四周眼中帶著讓人不易察覺急切。

一個小船穿過河燈飄來,夜風掀動紅色紗帳,隱隱可見船中人影。

少年醉臥榻上,一襲墨色長袍,上麵繡著紅色合歡,衣襟大敞,給人一種慵懶頹廢的美豔。

少年翹起赤足搭在桌案上,衣袍滑落露出修長如玉的腿,引得周圍船上的人頻頻探頭張望。

“人生得意須儘歡。”白岐懶的一杯杯的斟酒,乾脆整壺去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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