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途中, 彌琯二人的神情都不太輕鬆, 顏長君幾回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冒昧的問出口。
“偶遇。”看不下兩人忸忸怩怩的白上神隨口解釋替他二人解惑。
顏長君和彌琯表情一鬆, 想來也是, 若皇上有事隻需命宮人來馨榮園傳召即可怎會屈尊降貴的親自出宮?
皇上出現在姻緣廟內估計是一時興起來湊一湊民間乞巧節的熱鬨吧。
“今日是我玩忽職守害大人受驚了。”顏長君愧疚道。
白上神正欣賞著他的佩劍,聞言抬眸瞥了他一眼,“將你一個衛尉卿拉來本是同遊取樂, 勿要亂想。”
“何況我一屆習武之人,即便有傷在身也不似你們所想的那般弱不禁風,若當真遇上了危險,自保的手段還是有的。”
一幫人回到馨榮園。
白上神回到自己住的園子時似記起了什麼般突然問道,“皇上賜下的女官蘭……蘭什麼?”
“蘭盈。”彌琯回道。
白上神點頭,“在園內伺候的人都是男人,很多事都不方便,你得空招幾個丫鬟去侍候著。”
“找年輕一點的, 漂亮一點的,擱在園子裡跟花一樣也是賞心悅目。”
“……是。”
出了屋子,顏長君的臉跟個夜叉一樣嚇人,彌琯有所收斂但沒了往日的隨和。
在他們眼中, 以往不近女色的白岐突然提出招幾個貌美的丫鬟來伺候蘭盈必定是今晚在姻緣廟遇見皇上被敲打警告了, 不得已才下達這違心的命令。
“身為光祿卿園子的女人切不可太過奢.靡以免遭人議論。”顏長君冷聲道。
“前日我見蘭姑娘穿金戴銀體態圓潤著實有失儀態, 叫人每日帶她勞作一番免得留人話柄。”
穿金戴銀體態圓潤?
不存在的。
在顏衛尉的有意暗示下蘭盈每日穿的是粗布舊衣,吃的冷茶剩飯, 若非底下人怕把人逼死都留了點情估計蘭盈早死在後園中了。
彌琯雖心知肚明但並未出聲點破, 知曉他話內含義的他點頭應道, “我明白,顏衛尉放心。”
皇宮。
回到宮內的閭丘衡坐在朝宣殿的龍椅上,麵前案上是高高摞起的奏折,隻是半個時辰過去了他一本也看不下去,腦中全是姻緣廟中合歡樹下的紅衣青年。
“他的腿……很嚴重嗎?”閭丘衡似自言自語般問道。
黑暗中片刻沉默,隨後一個暗衛的聲音響起,“皇上問的是誰?”
“亓官垣。”
“不輕。”暗衛的回答模棱兩可。
不重,但也不輕。
“可以醫治,養的好日後下地走路不是問題,但會留下暗疾,往後一些危險的任務怕是做不了了。”
“不缺他一個,沒了他任務還做不了了!?”閭丘衡有點暴躁。
躺槍的暗衛不再言語。
閭丘衡盯著桌上的奏折,突然焦躁的把它們全掀到大殿地上,突如其來的響動驚的殿外伺候的宮人都噤若寒蟬,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皇上出宮一趟回來後便怪怪的,出了什麼事嗎?
彌琯做事一向很靠譜,有了白岐的叮囑翌日一早他便領著五六個貌美如花亭亭玉立的年輕女孩入園子了。
彌琯來到梨園時蘭盈正在自己打水洗漱,神情憔悴眼睛紅腫,一看便是昨日哭過。
見彌琯來,她當即摔了銅盆,警惕的退後眸中有凶光轉瞬即逝。
“蘭姑娘。”彌琯場麵話的問候一聲,隨即命令身後的五個丫鬟。
“日後你們便留在梨園了,仔細伺候著蘭姑娘。”
軟硬兼施的吩咐完,又回頭含著笑看向蘭盈,“蘭姑娘,入了大人的園子便是大人的人,首要的便是安分。”
“不管你以前是乾什麼的,伺候的是什麼人,都該收收心往後隻一心顧著大人即可。”
“你把馨榮園比作龍潭虎穴,鬼坑魔窟,那大人便是這兒的獸王閻羅,你過的如何,可以活多久都隻是大人的一句話而已。”
“你們不可以。”蘭盈怨恨的大叫道。
“我是皇上賜下的,你們……”
“即使你真死了,你以為皇上會為了你問責大人?”彌琯打斷她。
“你隻是一個後宮無階無品的女官,而大人是當朝光祿卿,你的命和大人相比微不足道。”
彌琯並未久呆,他將丫鬟留下後便走了,他倒不擔心蘭盈將人趕出來,即使她真的有那膽子那幾個丫鬟也不會任她欺負的。
白上神起床,在彌琯的侍候下一如平日裡一樣洗漱用膳。
“姻緣廟燒了?”
從彌琯口中聽見這個消息時白上神有點驚詫。
“據說是昨日人太多,打翻了紙燈引起的。”彌琯回道。
“大火燒了一宿直到今早才撲滅,把姻緣廟燒成了一片廢墟,永生橋也在大火中塌了填平了湖中的定情井。”
“有燒死人嗎?”白岐問。
“沒有,但傷者卻有幾十人,周圍的房屋也有些許毀壞,朝廷已命人處理此事應會給予傷者跟房屋損壞者部分補助。”
白岐沉思片刻,繼而笑出了聲。
彌琯不解,“大人何故發笑?”
白岐夾起一個蒸餃在調料小碟中蘸了蘸,“我在笑今日的醋有點酸。”
彌琯一怔,“我叫人換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