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白岐一行人離開後,秦冕才回身離開根據帖中所寫找到閭丘恭昱的包廂敲門示意一下後推門而入。
華貴的廂房內彌漫著馥鬱的檀香, 一個衣衫不整的青年醉臥在鋪著狐皮毯的地上, 上身撐著方桌, 修長的手指隨著音律敲擊著桌麵。
薄紗屏風前的琴桌後端坐一藍衣撫琴女子,杏臉桃腮膚若凝脂, 雙瞳剪水宛轉蛾眉, 身段聘婷嫋娜風姿綽約宛若天上人, 此女便是南姝韻館頭牌花魁,京城第一美人杜璿卿。
“餘音嫋嫋如鳴佩環,似珠落玉盤, 又似冬雪消融落江中,妙。”閭丘恭昱似夢囈般癡癡出聲。
“七弦錚錚,一弦一曲……終了,隻叫聽者悲從心生。”
秦冕扶額,‘又醉了。’
杜璿卿停止撫琴,衝秦冕微微傾身,“秦公子。”
秦冕拱手回以一君子禮, 繼而在閭丘恭昱身側坐下。
閭丘恭昱醉眼睜開, 拖著長長的戲腔不解問道,“杜姑娘的琴音何故斷了?”
秦冕扶正他左右搖擺的身體, “你邀我一聚,卻自個先醉了。”
閭丘恭昱湊上前仔細看他的臉, 認出人後笑了, “是你遲來了。”
說罷, 勾上他的肩遞上杯酒,“同我一起聽一聽本王為杜姑娘新譜的曲子。”
“王爺所譜的曲,自是難得的佳作。”杜璿卿柔聲道。
“曲雖好,但可以彈出其中韻味唯有你杜姑娘。”
秦冕飲下閭丘恭昱強塞來的酒,道,“剛才我在館內遇見顏衛尉了。”
“誰?”閭丘恭昱問。
“顏衛尉,皇宮禁衛的衛尉卿顏長君。”
閭丘恭昱思索良久,才有一點印象,“他呀,一個無趣的人。”
“同他一起的人似是光祿卿亓官垣,坐著輪椅,應該是腿上有傷。”秦冕說。
“一個更無趣的人。”閭丘恭昱興味索然道。
“兩個素日裡隻知打打殺殺無趣的人來南姝韻館?”閭丘恭昱思考片刻,“是來辦公?”
“乞巧節也不消停,真無聊。”
“月前亓官垣因抗旨罰跪四日,事後一直告假到現在未再入宮,他是不是真的失寵了?”秦冕不解。
閭丘恭昱盯著秦冕看半響,突然上手壓上他的肩,一副醉的迷迷糊糊不知今朝是何年月的樣子。
“你既不為官又不當職,管朝中的破事做什麼?”
“不管亓官垣失寵得寵都礙不到秦太尉的利益,不用想太多,來,喝酒,聽曲。”
京內。
姻緣廟。
因是乞巧節的緣故,廟外辦著燈會,萬千盞花燈將整條街映的宛若瑤池仙台一樣美。
姻緣廟內有一座永生橋,橋下湖內有個定情井,井口隻有拳頭一般大,據說隻要將兩枚用紅線串在一起的銅錢扔入京內便可情定永生不離。
廟外街上。
黑七甩著兩枚用紅線串著的銅錢,興致很高。
閭丘衡瞥眼它手中互相碰撞的‘鐺鐺’直響銅錢難得有了點興趣,“求的是和誰家的千金?”
“代人求的。”黑七回答。
“而且不是求和,而是求離。”
黑七惡劣的把紅線扯斷,“既是情定永生不離,我便把情線扯斷後再投入井內。”
閭丘衡“……”
莫名的後背有點涼。
白上神也來到了姻緣廟的燈會街上。
望著摩肩擦踵熙來攘往的街道彌琯並不讚同擠入,這種人群密集的地方很容易出事的,但白上神的決定豈會輕易改變?
不得已,彌琯隻有暗示周圍的護衛注意保護。
“大人來姻緣廟是來求個什麼,還是隻是來湊個熱鬨?”顏長君問。
“來姻緣廟自是求姻緣的。”白上神在一個花燈攤上挑著花燈回道。
顏長君一愣,一旁的彌琯也有點呆滯。
“大人有心儀的姑娘了?”
“不。”白岐選了一個荷花花燈遞給顏長君,“是替你求的。”
顏長君“……”
“你年紀也大了,官職也不小了,該考慮成家了。”白上神一副老父親的語氣。
顏長君如鯁在喉無語凝噎。
“……大人,我不需……”
白上神搖頭,“不,你需要。”
顏長君“……”
‘宿主爸爸,你在哪?’黑七來電。
‘到了。’白岐回複,‘你的位置。’
‘我在姻緣廟裡麵。’
黑七費力的朝井口扔銅錢,但一回都扔不進去,氣的它都快懷疑人生了。
閭丘衡收回搗亂的內力,沒事人一樣繼續站著。
廟外。
白上神品嘗彌琯買來的糖餅,目光周圍的攤位中來回掃視,很快停在一處。
“彌琯,去買幾截紅繩回來,咱們到廟裡幫顏衛尉求個姻緣。”
“挑長一點粗一點的,多綁幾個,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