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知錯了,任打任罵。”“我偏不打,也不罵,”雲知意繃著臉斜睨他一眼,揮開他,“你根本就不知道你錯在哪兒,我打了也是白打。躲開些,彆擋著我看祈福舞。”
*****
台上諸項祈福儀式全部完成後,縣府官吏們就點燃了焰火。
百姓拿著各種祈福用的花花草草,在漫天的火樹銀花裡相互說著喜慶話,載歌載舞,笑著樂著。
雲知意看著他們,背在身後捏成拳的左手掌心裡,卻隱隱沁著無人察覺的手汗。
眼前的人群中,或許就有上輩子被煽動而對她扔出那顆致命石子的那一個。
可此時此刻,這個偏僻貧窮的地方與天底下大多數地方沒有不同,這些人心中也沒有對她的惡意。
這個當下,他們就是最普通也最真實的芸芸眾生。在這辭舊迎新的熱鬨夜晚,暫時忘記了一年來的辛勞困頓,虔誠且歡喜地期待著來年會有美好際遇。
矛盾嗎?不矛盾的。大多數人就是這樣複雜多麵、相時而變。
如今的雲知意已經隱約明白,自己這輩子最該下功夫去領悟的,就是這種多變。
“你是不是很冷?”霍奉卿突然出聲,試探地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她的手。
雲知意強忍因前世陰影而突生的瑟縮冷顫,重重拍開他:“少趁機揩油。我不冷,彆來套近乎。”
“之前那天夜裡……”霍奉卿半垂眼簾,“你明明說過不會躲我的。”
“我是說過不躲你,卻沒說過就要任你占便宜。再說了,我躲你了嗎?”雲知意冷漠漠以眼角餘光乜他,“我隻是不高興搭理你而已。”
霍奉卿順杆子就爬,溫聲求教:“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願聞其詳。”
“不解釋,自己想。你是最善察人心的謀篇布局之才,這對你來說應當易如反掌,”雲知意撇了撇嘴,“若實在想不明白,那你就當我惱羞成怒、無理取鬨。”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她與霍奉卿之間最尖銳的衝突,往往都起於她不懂普通人的世情百態。
因為這份不懂,她的很多行為在彆人看來都是愚蠢又莽撞的。
不懂普通人的世情人心,這是事實,雲知意倒也無可辯駁。
可很多時候彆人也未必就懂她。
她原以為,至少這一次,在霍奉卿主動剖白對她的情意後,他不會再是“彆人”。可如今看來,他不是才怪。
既霍奉卿已表明喜歡她,情字當頭時自會儘量讓著哄著。
可她要的不是這種讓和哄,所以她不打算仗著他的那點情意,脅迫得到他口頭上假裝的理解。
她有她的自尊和驕傲,若不是霍奉卿自己想明白後真心實意的理解與認同,她不稀罕。
之後,霍奉卿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轉頭定定看向她。
有焰火陸續騰空而起,在漆黑穹
頂下炸開各式各樣的火樹銀花。
雲知意站在喧鬨的人群之外,仰望著漫天花火,與他近在咫尺,卻不再給他半點眼神。
在焰火一次次乍亮中,那精心妝點的麵龐被映照得格外明豔。漫天花火如被揉碎的星輝,細細柔柔跌進她微彎的明眸中。霍奉卿突然有一種預感:若自己想不明白她不願說出口的那點不滿,大概就再沒有被“馴服”的資格了。
看來他</p這吐不出象牙的狗嘴,這回情急之下關心則亂,將小祖宗得罪得有點過分了。
既不是在氣他說了難聽話,那她究竟是在氣什麼呢?
*****
焰火會的次日,大家便動身回鄴城。
回去時沒再遇見來時那樣的大雪天,一路還算順利。
抵達鄴城已是十二月廿九,稍事休養幾日,解了勞頓疲乏後,離元月中旬冬假結束、庠學複課也就不遠了。
趁著還有幾日閒暇,雲知意在元月初十這日低調回了言宅,向父母行歸家禮並拜新年。
雖她父親言珝對她的歸來很歡喜,弟弟言知時也笑容滿麵,但家中的氣氛略有點不對。
她早已習慣母親對自己的冷淡與疏離,以為母親今日的臉色不太好,還是像往常那樣,是因為不大想看見她。
於是她也沒打算留下來討人嫌:“爹,母親,我還要回祖宅忙功課,午飯就不吃了。”
上輩子她很想博得母親的讚許與親近,如今想通,倒不執著於此了。不過,母女血緣斬不斷,生恩養恩她也都記著,今後就這麼不鹹不淡地相處,該孝該敬的她就儘力,如此大家都舒心。
言珝眉頭一皺,還沒說話,倒是雲昉開了口。
“知意,你知道你二姑姑惹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請往後翻,還有一章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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