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麼傻話,敦。”太宰治嗤笑道,“不願意的事情就不要說出來。”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對過去的偵探社成員們動手。他隻是想通過打探確認一些事情罷了。
手機那頭的中島敦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在確認太宰並沒有生氣的想法後,隨後他又繼續報告道:“還有織田先生。”
“織田作嗎。”
“鏡花說,織田先生突然消失了。”
比起前一個確定的消息,這一個消息的報告更讓太宰治的情緒波動。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織田作發現了不對,鏡花暴露了。
他該想到的。即使脫離了黑暗的世界,也不代表織田作真的就變成了普通人,對他來說察覺到鏡花的監視要輕而易舉的多。而發覺到對方是鏡花後,織田作一定會認為自己是出了什麼事。
如果織田作再去向亂步先生詢問,那麼現在站在他對麵的想阻止他的亂步一定會告訴他。
糟透了。太宰治難得有些煩悶起來。
從中也沒有被交換到研究所的那一刻所有事情就糟透了。暗處的人看透了一切,在一步步的打亂著自己的計劃。
他必須,將這一切扭轉過來。
他不需要任何人插手進他的計劃裡,包括另一個他自己。
太宰治的不出聲使得那頭的中島敦的心臟狂跳,他再次捉摸不透太宰的想法,生怕太宰自從中也死後的那根神經一不小心斷掉。
但是沒有。
手機裡的太宰治的語氣依舊是平和十足,就像兩人之間不過是交談了普通的話題一樣。
中島敦略微一晃神兒,沒有聽清太宰治的話語。等他在太宰治的叫聲中回過神兒後,他有些後知後覺的問著。
“太宰先生,您…您是要繃帶嗎?”有些摸不清這個命令,甚至以為自己是晃神兒中聽錯了,手機那頭的中島敦有些遲疑。
“是的。”太宰治頓了一下,看向鏡子中自己的雙眼。“我需要一些繃帶。”
中原中也在知道自己死後,尤其是自己疑似是體內的‘荒霸吐’失控後死於太宰治手裡的事實,除了感到微妙外再無其他。
一旁的白小花飄來飄去,抱怨著中也的反應。
“中也就這麼放過那條青花魚了嗎?早知道當時應該更努力一點,乾脆點直接殺掉太宰君的。”
無論是何種緣由,他想要殺掉太宰治的心是不會變的。中也選擇死在太宰手裡這件事讓他有些不高興,更多的則是他與太宰多年的針鋒相對,還有對方對於自己養父的覬覦。
雖然太宰治殺掉中也後扭曲的表情十分精彩,但如果被殺的人不是中也就好了。
一旁聽著對話的江戶川亂步不由得猜想到,如果白小花知道太宰治想要殺掉過去的自己扭轉中也死亡的事實,那麼估計會恨不得舉雙手讚成,聯合十年前的自己將十年前的太宰和現在的太宰親切友好的雙雙送上豪華斷頭台。
一想到這裡,江戶川亂步就覺得十年前還處在被‘幸福’所包圍中的太宰有些可憐。十年後的自己已經幫他做好了決定,對於他來說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那接下來,應該做些什麼?”太宰治的目的並不明確,還有包括十年前的中也會出現在這裡這件事。想到這裡,旁邊的夏目貴誌不由得有些憂心。
“中也先生也是太宰計劃中的一環嗎?他為什麼會將十年前的中也先生交換到十年後?”
一旁的白蘭不言語,他在變成靈體後為了對付太宰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與彭格列做了協議,並且和那位大空指環的擁有者沢田綱吉一起委托了身在武裝偵探社的江戶川亂步。
沢田綱吉擁有的超直感會讓他留有什麼後手真是太正常不過了,若是白蘭自己,也覺得不會有除中也外能更好的製約瘋狂中的太宰的存在了。
中也一定是彭格列的後手。
江戶川亂步撇了撇嘴,推翻了白蘭腦中的想法。
“是另一個太宰。”他將先前解釋給彭格列眾人的關於另一個太宰的那些話又說了一遍,並將中原中也為什麼會出現在十年後的事情儘數托出。
在得知中原中也的交換正是十年後的太宰所願,不過是順勢利用了彭格列後,及還有另一個港口黑手黨首領裝扮的太宰存在時,白小花沉默了一下,當即打算在彭格列找找還有沒有殘餘的炮彈,想把中也再扔回十年前。
與此同時,他腦海中有一部分被封閉的記憶慢慢的被揭開了。使得他不由得順著腦海中突然冒出的記憶應和道。
“…十年前的中也確實消失過一段時間。”在那段十年前的記憶中,他因為好奇與太宰去堵了排名風太,並且在排名風太的‘幫助’下,得到了不少信息。
“我的記憶中突然出現了一些片段,我和太宰治在街上遇到了費奧多爾。”那條被刻意模糊的記憶十分混亂,連從排名風太那裡究竟得到了什麼信息都不可而知。
這是世界的抑製力在發揮作用,來讓中原中也的‘命運’迎來既定的結局前不會出錯。
江戶川亂步秒懂。他不再關注因為腦海裡突然冒出的記憶而頭痛的白小花,開始繼續敘說。
“帽子君確實是太宰計劃中的一環。”那些首領太宰無法對中原中也直言的話語在江戶川亂步這裡並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書’在被中原中也融合後,早就失去了三人知道世界便會毀滅的限製。首領太宰無法對中原中也直言這個世界的太宰的目的是他體內的‘書’,無非是顧忌著中也對‘太宰’的想法。
“太宰他,想要‘書’。”
中原中也愣住了。
旁邊的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白小花甚至小聲吐槽太宰治的品味追求之低下。既然是被覬覦之物,那‘書’自然不可能隻是普通的一本書,哪怕這本書是什麼遊戲設定中‘神之書’一樣中二報表的設定,這也並不妨礙白小花時刻想要懟一把太宰。
白小花是不會知道他的吐槽就如瞎貓碰上死耗子般。‘書’的存在,確實如同神跡。
‘書’可以改變一切,用筆寫下的事物隻要合理便會出現並存在。它原本深藏於橫濱的某處,在世界未融合前,獨屬於他們自己的那個世界中。
世界本為兩種,分為本世界與各種可能性的if世界,在其中一個if世界中的太宰治在十五歲那年有一天撿到了‘書’,異能力之間產生的特異點使他看到了本世界,那是一個友人死去的世界,為了扭轉這個世界,if世界的太宰治導演了一場盛大的謝幕,用死亡為友人創造了一個能安靜寫的世界,為所有人都安排了最好的結局。
那是一個除了太宰治任何人都得到了拯救的世界。
但現在,那個if世界早就被打亂了。
打亂世界的就是中原中也。本該被太宰治撿到的‘書’成了中原中也手裡的東西。if世界本不該有輪回,但當第一個太宰治從高樓上跳下的那一刻,橫濱內的‘書’與另一個世界名為‘聖杯’的存在衝撞在了一起。
小小的願望被異世界的聖杯無儘的擴大。聖杯滿足了太宰治的願望,歡喜的結局迎來了永存。
儘管但那永存不過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太宰治的死亡。
而在這其中的中原中也,如今‘書’的擁有者,是當時聖杯與書衝撞後的另一個受害者。擁有神明力量的‘荒霸吐’成了這無限輪回的特異點的另一個bug。他自恢複記憶後不斷地重複著拯救太宰治的無用行為,直到最後的這次,他將‘書’與自己融合,使得太宰治永遠不會再接觸到書。
太宰想要書。
他知道了?中原中也的第一反應是太宰如同過去的周目世界中一樣,因為接觸到了‘書’而擁有了書外那個世界的記憶。
但書在他體內,太宰遠沒有接觸到書的機會。
而且他要書乾什麼?這是一個織田作之助與所有人都活著的世界,不存在需要書的地方。隻除了一直想得到書創造‘無罪’世界的費奧多爾。
總不可能是為了複活自己。
“為什麼?”他這麼想,自然也就這麼問了。弄不清楚太宰治的想法,中原中也有些煩躁。
“剩下的亂步大人就不能告訴你了。”要給膽小鬼太宰留有餘地,不能過於緊逼。
江戶川亂步指了指自己的腦門說道:“太宰腦子裡在想什麼,亂步大人才懶得去猜,亂七八糟的吵死了。”
“既然那麼想知道,帽子君要不要親自去問一問太宰?”
直接抓住膽小鬼太宰,想問什麼就可以問什麼了。隻要有帽子君在自己這邊,無論是哪個太宰都隻有投降的份!
“親自去問?”中原中也的思緒突然一滯,仿佛沒有聽懂江戶川亂步在說什麼。
旁邊的夏目有些慌亂,他有些結結巴巴道:“太宰君,是要上門了嗎?”
不是上門,但也差不多。
若是他所料不錯,這間指揮室旁邊的研究室,另一個世界的白蘭傑索正在對十年前的彭格列們下戰書,新的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與太宰的麵對麵就在眼前。
“如果帽子君快一點,說不定可以先和另一個世界的棉花糖君打個招呼。”
聽懂了江戶川亂步的暗示,白小花率先靠著靈體穿過了牆體,他半截身子進入牆裡,半截身子露在了牆外,隨後他探回身子,氣的仿佛頭發都炸起來了。
中原中也的反應稍慢些,看到白小花的動作後他迅速將重力的紅光附著在手臂上,按上了指揮室與研究室之間的牆壁上。
隨著一聲劇烈的響動,指揮室與研究室之間的牆壁被重力摧成了殘渣,連帶著灰塵一起被撥開。
研究室內的對峙聲也戛然而止。
研究室內是年輕的彭格列成員和一張幾乎放滿了整張臉的超大屏幕,而占了整張大屏幕的臉的主人,名為白蘭傑索,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白蘭。
白蘭傑索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遠離了些屏幕,打量著突然進來的中原中也。
該說是不愧是‘荒霸吐’嗎。真是嚇了他好大一跳,他辛苦搭建的棉花糖金字塔差點倒掉了。
在剛剛一邊對著彭格列下戰書,一邊又在鏡頭外偷偷擺著棉花糖金字塔的白蘭傑索對於中原中也的突然出現在心底抱怨著。
對彭格列的戰書在白蘭傑索眼中不過是如同逗弄寵物一般的遊戲而已,他隨隨便便做些什麼也沒有人會阻止他,但他差點忘記了突然冒出來的中原中也。
看著突然出現的中原中也,哪怕太宰治並不在身邊也並不知道他因為無聊跑去和彭格列們下了戰書,白蘭傑索似乎都能感受到透過樓層的殺意。
他叫住了那邊的沢田綱吉,狀似很有求生欲的將剛剛下的戰書更改了一下。
“當然這隻是我與彭格列的遊戲,所以禁止外援。”這樣就能避免太宰治的藍寶石被牽連其中了。
根本聽不懂白蘭到底在說些什麼,中原中也麵色不耐,他看著屏幕上的白蘭傑索眸色冰冷十足。
“太宰那家夥在哪裡?”
“你說的是哪個太宰君?”白蘭傑索表情疑惑,“如果是那個公主抱了中也君的太宰君的話,我可不知道。太宰君自從從中也君身邊消失後,就變得蹤跡捉摸不定,另一個太宰君廢了不少勁都還沒有找到他。”
首領太宰並沒有回到意大利的戰場這是肯定的。他的身體是白蘭用極強的炎塊堆積而成的另一種‘幽靈’,如果他回到了意大利,那麼白蘭傑索第一時間就會發現。
既然現在對方都沒有出現,那估計是察覺到了另一個自己在尋找他的蹤跡,先刻意躲藏起來了吧。
至於另一個——
“如果是我的門外顧問的話,他現在可不怎麼適合見到中也君。”
“為什麼?”中原中也皺了皺眉。
屏幕中的白蘭狀似苦惱的思索了一會兒,隨後像是和老師告狀的小朋友一樣說道,“門外顧問的太宰君的眼睛最近受傷了,心情陰晴不定的,變得就像是陰險的獨眼龍,可太討厭了。”神色之間還帶著絲對太宰治的不滿。
旁邊偷摸圍觀的白小花見狀做了個嘔吐的表情。對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和獨眼龍太宰表示了嫌棄。
白蘭傑索的插科打諢在中原中也眼底仿若無物,他再次有些不耐的說道:“你在說什麼笑話?我要見太宰。”
“那好吧那好吧,獨眼龍是騙中也君的。”執拗不過中原中也,白蘭傑索聳聳肩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他又裝出了一副好心勸告的樣子,“不過太宰君的話,中也君還是不要見的好。”
“什麼意思?”
“當然是如果太宰君參與其中,那麼這場遊戲落幕的時間不就太快了嗎?”
“所以不如先和其他人見個麵吧,中也君。”為了讓遊戲更加有趣,他可是背著太宰君聯合其他人做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與彭格列的遊戲方是他,與中原中也等人則是另一個人。
白蘭傑索將棉花糖金字塔推倒,有些開心的介紹著鏡頭拍不到的死角處,他身邊的另一人。
“比如來自俄羅斯的好心的俄羅斯人,我們的魔人費奧多爾君,他可是非常想見你呢!”
鏡頭轉向一邊,一個頭戴絨帽的身影坐在那裡,他正優雅的端著一杯咖啡品嘗著。
在發現鏡頭轉向自己後,費奧多爾將杯子放下,禮貌的向另一邊的人問好。
“真是太期待見到您了,中原中也君。”
他的語氣恭敬而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