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相信自己沒有估錯他的感情。
在一次雲樺又要哄他喝酒的時候故作不察,讓他得了手。
雲樺還愣了好一會兒。
“怎麼這次中招了。”
千百年來,越到後麵他越難有得手的時候。
這次也隻是習慣使然。
“難道是被我拒絕了……心思不寧?”
雲樺不知道,幽篁因他愛酒而自己沾不得酒之事,在私下裡偷偷適應過。
雖不至到與他把酒言歡的地步,但喝個幾杯已經不成問題。
雲樺卻以為他還是那個滴酒沾不得的幽篁。
他果然以為他醉了,一手撐著腦袋看著他:“篁兒,為何要心悅於我呢?”
幽篁神色乖巧溫柔:“就是喜歡啊。”
“如此,我可不能再將你帶在身邊了。”雲樺眼中流露出的情緒與他往日裡的瀟灑如風全然不同。
隱忍的痛苦中夾雜著幽篁一眼就能看出的喜悅。
他是喜悅於自己心愛之人也愛著他的。
但,又為什麼要隱忍,為什麼要痛苦呢?
幽篁輕聲道:“為什麼呢?仙界之大,你說要帶我走遍。”
雲樺打開酒壺喝了一口:“我既不能與你結為仙侶,自然不可耽誤你。離我遠了,你便會漸漸放下了。”
“若是我放不下……”
“也要放下。”
“我不願意。”
雲樺輕笑一聲:“喝酒了不是很乖嗎?怎麼還會不願意了?”
“不願意。”
雲樺朝他招手:“篁兒,過來。”
幽篁起身走到他身邊。
幽篁抓住他的手,將他拉入懷中:“等你一覺睡醒,就見不到了啦。”
幽篁垂著頭,雲樺看不清他的表情。
“篁兒,抬頭。”
幽篁乖乖抬頭。
雲樺伸手摘下他的麵具放在桌上,輕撫他的臉:“你還是這般好看,怪不得那些仙君即便不認得你,也期期艾艾的想要和你結為仙侶。”
“那先生不喜歡嗎?”
雲樺仗著他醒來後會忘事,輕聲道:“當然喜歡。否則,也不會讓你一直戴著麵具了。”
“我也喜歡先生。”
雲樺眸中帶著不舍:“隻怕你是因為化形後一直跟在我身邊,對我感情不同,錯認感情了吧。待你日後見過更多……”
“見再多人,我也隻喜歡先生。”
雲樺伸手捂住他的眼,低下頭在他唇角處落下輕輕地一吻。
幽篁伸手尋到他的唇,微微探入,一抹清涼入內。
雲樺的頭往後一仰:“喂我喝了什麼?”
幽篁沒有答話。
雲樺:“你沒有醉?”
他麵色一變,鬆開了抱著他的手。
幽篁勾住他的脖子,傾身吻住他的唇。
雲樺體內仙氣一滯。
瞬間便明白他方才喝下了什麼。
鎖仙液。
那是他一千年多年前給他的。
——篁兒,我也不是時時刻刻在你身邊,這是鎖仙液,若遇危險,便用上。隻要沾到皮膚,便能讓仙帝以下之人仙氣凝滯幾息,若是服下,更可鎖住對方體內仙氣長達半個時辰。
——多謝先生。
雲樺神色有片刻茫然。
這鎖仙液這麼難得,他就這麼用了?
他給他的鎖仙液,用在他身上?
“先生既也喜歡我,又為何要拒絕我呢?”
幽篁從他的唇上離開,抵著他的額頭,兩人飄散的發絲交纏,
“你我千年相隨,先生一向灑脫自如,我竟不知先生何時如此扭捏了?”
雲樺靠在椅子上:“我亦不知,你何時還會詐我,使這等手段了。”
“還不是先生說要離開?”
“這麼說還是我作繭自縛了?”
他們相視片刻,同時一笑。
幽篁低頭啄了一下他的嘴:“先生有何苦衷?”
雲樺閉上眼:“我隻是怕有朝一日我負了你。”
“瞻前顧後,不是先生作風。”
“那我當如何?”
“隨心所欲。未來不可知,當下莫辜負。”
“篁兒……說得有理。”
幽篁伸手一揮,原本空蕩的地方多了間露天房屋,柔軟床榻。
雲樺握住他肩膀的手一緊:“你我境界相差過大,不可神識雙修,你受不住。”
“先生仙法被鎖,自然不能神識雙修。”
“……”
“雙修之法卻不止神識。”
“你如何得知這些?”
“生來便知。”
“你……”
“先生,莫要說話。”
……
~隻有月亮看得見~
……
溪澗邊,幽篁伸手執起了簫放在嘴邊,閉上眼,輕輕吹奏。
先生,那時與之後你總以境界相差為借口不願神識雙修,可是那時……你的神識便已經出了問題?
後麵,又是怎麼落到一縷殘魂的地步呢?
雲樺行事灑脫,卻也不羈。
總是三言兩語便能將人氣得不行。
那些向他示愛的仙君們,總被他邊打邊言語攻擊。
唯獨在他麵前,維持著“先生”的良好作風,溫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