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自以為是的想要懲罰他呢?她又是為什麼覺得她會成功呢?說白了不就是每個世界男人對她的無儘包容和寵溺慣壞了她嗎?所以才沒有任何考慮後果的恣意妄為,用對方的愛去傷害他。
祝寧嬋這會兒摸著自己的良心,難道少年之前的做法和她的刻意放縱沒有關係嗎?如果她真的百般抵抗,那日真的會讓他得逞嗎?說什麼尊重不尊重,根本就是為了給她自己的小脾氣找一個發泄口,喜歡男人寵她,依著她,非她不可的感覺罷了!
可是她偏偏選擇性的遺忘了,每個世界的他隻是一小塊的碎片,他的人格有可能不完整,有可能偏執,也有可能不會像常人那樣能感知所有的情緒。
他隻是病了啊,他有什麼錯呢?
有些狼狽的轉過身將眼角的淚擦去,男護工看著這幅尷尬的景象,頗為有眼色的先行一步出了去。
穩定好了情緒,祝寧嬋小心的坐在床沿上,伸出手想要將睡衣的袖子給放回去,這時李顯不安的皺了皺眉,喉嚨裡發出低沉暗啞的聲音,然後緩緩睜開了一雙眸子,那裡麵有一瞬間的迷茫。
他先是順著女人的動作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然後盯著對方的臉不曾移開,笑起來依舊是陽光的,隻是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病氣:“嬋姐……咳咳咳咳咳……”
祝寧嬋隻覺得從剛才心都在揪著,見狀急忙從床頭的櫃子上取了溫水,慢慢的喂給李顯喝。
喂了水之後,女人正要起身將杯子放回去,卻被少年一把攥住了手腕,動彈不得。那雙手骨節分明,皮膚有些沒有血色的蒼白,指尖甚至是淡淡的青灰色,涼的好像是剛剛從冰窟裡爬出來的。
歎了一口氣,隨手將杯子放在了地上,祝寧嬋低垂著眸子回握住了那隻手,輕聲開口:“怎麼凍成這樣?你是真傻還是假傻?解決事情的辦法有很多種,那麼做是不是誠心要讓我內疚?”
絲絲的暖意從女人暖呼呼的小手上傳過來,直直達到心底,李顯的表情瞬間就變得輕鬆加愉悅,整個人說話都有了幾分力氣:“我見不到你的麵,你不肯理我。”
這話說的委屈極了,祝寧嬋覺得心口更疼了,此時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巴掌,所以沒有出聲。
少年不安的用手回握住她的手,眸子裡透出的是不安:“嬋姐,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彆不要我好不好?你能接我進來是不是代表,你已經有一點點的原諒我了?”
女人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抽回了手小心的碰了碰他的左臂,語氣難明:“為什麼要傷害你自己。”
李顯眸子深處寒光閃過,麵上卻是自嘲的笑了笑,抬起左臂,那裡赫然是不知用什麼工具刻的‘尊重’兩個字,下手極狠,深度幾乎能看見骨頭似的,傷口邊緣有些外翻,顯得猙獰可怖,而且也因為淋了那麼久的雨水,甚至有些發白了。
少年沒事兒一般的抬起了手臂,左手用力握成拳,那傷口瞬間因為用力而滲出了血水。
祝寧嬋覺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你瘋了?!”
“嬋姐,你說我不懂尊重,我是真的不懂,想了這麼久我還是不明白。”李顯俊臉上是滿滿的疑惑:“我想著興許這種辦法能讓我理解,可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女人已經一頭撞進了他的懷中,手臂摟住了他的脖頸,腦袋柔順的放在了他的肩頭:“我不要了,不要了。”
“可是我想知道。”他一字一字的說的認真。
“以後我教你好不好?”女人微微抬起了頭,盯著他那湛藍的眸子。
手臂緩緩的環住了女人的身軀,將腦袋按回自己的肩膀上,就算是手臂正在流著血,李顯也是絲毫的不在意。滿足的吸了一口屬於祝寧嬋的味道,薄唇微勾:“好,我一定會學的,學到嬋姐滿意。”
這樣能將女人完整的擁入懷裡,就算是手臂廢了也值了。少年垂下眸子掩去了裡麵的情緒,他自己知曉,這輩子都不可能能學會很多情緒。
不過為了懷中的人他願意假裝懂,假裝明白。
想到這裡漸漸收緊了手臂,她想要的他都能給,隻要他活著,隻要她要他。
薄唇微微有些顫抖的親了親對方的額頭,就算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他愛她是真的。
……
郝晶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祝寧嬋正在打電話,她很有眼色的沒有出聲,而是神色促狹的倚靠在辦公桌邊。
“好,我下班就過去看你,嗯,徐阿姨給你熬了粥……”又說了幾分鐘,祝寧嬋才頗有些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小顯啊?”郝晶揶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