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戳一下,“石頭”圓滾滾地到一邊去。
這樣一看,就更像是雞蛋了。
沈喬倒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主要是這樣的東西,在大隊可是沒幾個人會亂扔。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鄭明光,不自由朝他離開的方向看去。
哪怕要還回去也不該是現在,人實在是太多了。
她揣在兜裡,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又有幾分討厭彆人帶來的麻煩。
她用著那點火氣乾活,覺得比平常的更快,眼瞅著快到下工的點,提前跟記分員打過招呼走人。
鄭重遠遠就看到她,還以為是為雞蛋的事情來的,他在心裡想好措辭,覺得最簡單的一種是“還你的餅乾”,這樣聽上去很合理,畢竟連他自己都沒辦法全然解釋心情。
但沈喬隻是衝他笑笑,看向他的身後。
意圖很明顯,是來找鄭明光的啊。
鄭重猛地一用力,心想真是耽誤事情,他還不如什麼都自己做,要什麼搭檔。
鄭明光被帶得一趔趄,有些不高興,正要發表自己的意見,定睛一看說:“鄭重,你褲子破了。”
不是小洞,是老大一個,都看得見褲衩的顏色。
鄭重下意識伸手去摸,尋思剛縫好的怎麼這麼不結實,他可是用了好多線,真是煩人。
此時此地雖然隻有他們三個人,但還是叫人尷尬,他黑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不過沈喬覺得一定很丟人,反正換作是她,說不準能找口井跳進去。
她想裝作沒聽見都來不及,隻能關切地說:“鄭重,你會縫嗎?”
表情好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鄭重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嘲笑,猶豫著說:“不會。”
要是會,他不至於連續兩天都攤上這樣的事情。
沈喬還以為他什麼都會呢,看他隻單薄地穿著一件衣服,索性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說:“那你回去換下來,我給你縫。”
這兩天天氣尚可,她在外套裡麵穿的是件短袖,風一吹其實又有點冷。
但鄭重覺得自己眼下的情況,也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畢竟現在是大白天,到處都有人。
他為了不受之有愧,道:“雞蛋好吃嗎?”
水煮出來的,都是那個味道。
沈喬多少有些驚訝道:“你給我的?”
鄭重點點頭,心想果然還是應該說一句,可他不曉得要怎麼開口。
兩個人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旁若無人,鄭明光本來是覺得自己剛剛做的事有那麼些不妥,有一瞬間有彆的情緒上心頭,他忍不住說:“沈喬,你是女孩子,給他縫褲子不好吧。”
沈喬也反應過來,不過不喜歡他這樣說話,好像有彆的意思在裡麵。
她想想說:“很多裁縫都是女的。”
要按這樣來說,豈不是都不合適,本來就是搭把手的事情,被他一講像是怎麼樣。
她不高興說:“你媽不給你縫嗎?”
鄭明光哽住,呐呐說:“你也,不是他媽啊。”
沈喬是腦子快過嘴,衝著鄭重連連道歉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鄭重不知怎麼想笑,又很快收斂起來,把她的外套圍在腰間說:“等我一下。”
沈喬來這裡的目的已經偏離,說:“晚上給我就行。”
轉身也要走。
兩個人中間的距離起碼還能站下兩個人,卻叫看出若有似無的親密。
鄭明光拳頭漸漸縮緊,心想果然如此,又有些頹然。
說到底他不是個壞人,有些惡意是不假,卻做不成什麼大事。
反而破罐子破摔想,沈喬要是選鄭重,遲早會後悔的。
不過沈喬仍舊對此一無所知,她到拐角處說:“我先回去啦。”
鄭重還是隻用鼻音來回答,心裡是有幾分著急的,畢竟沈喬的外套還在他腰間,他還穿著破洞的褲子光天化日地站著。
他加快腳步,不過走出幾步,沈喬又叫住他,說:“張嘴。”
下意識的,鄭重回過頭的時候是嘴巴微張,很快被填進一個圓滾滾的東西。
他都不用咬就知道是雞蛋,表情難得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沈喬秀氣地咬一口自己的那個,說:“我吃一個就行。”
神色滿足得像是吃下一籮筐,一雙眼睛笑得彎彎的,心裡還記得自己昨天的願望。
那一瞬間,鄭重想,他早上剛數過,自己還有三十二個,可以全部給她吃的。
作者有話要說:第二更正在努力碼字中,差不多八點半,作為補償,講一則今日的相親小故事。
有個阿姨說:“都是黨看著長大的孩子,比較老實乖巧。”
我一下自己覺得這個形容有點可愛,不小心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