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想在集體裡有這種感覺的,他猛地拉開椅子坐下,發出巨大的聲響,刺耳得叫人十分討厭。
沈喬翻個白眼,到底沒說什麼。
有句話說得好,要是小事上斤斤計較,有理也會變無理。
大家一致當李海平不存在,隻有身體恢複得差不多的陳丹還搭理他,畢竟平心而論她還是拿人家不少好處的,連吃飯的時候也是他們倆挨著坐。
一般男知青女知青都是分開坐的,這會怎麼看,李麗雲怎麼覺得古怪。
她過後悄悄說:“他們倆你覺得有戲嗎?”
沈喬大驚失色道:“陳丹不像是眼瞎到這地步的人。”
這話說得真是略有幾分刻薄,李麗雲噗嗤笑出聲,說:“也是哦,我看她想得挺明白的。”
有點子能屈能伸的意思在。
沈喬心想,倒也不是全明白,至少於某些事上的執著估計這輩子都沒救了。
她道:“你知道桂花這兩天為啥不太願意跟她說話嗎?”
這個李麗雲也發現了,還以為是住一間屋總有鬨彆扭的時候。
她好奇道:“啥事?”
沈喬壓低聲音道:“她把營養票寄回去了。”
有些票在市麵上也是能當錢花的,哪個時代都有有錢人,級彆高的人家總是願意掏錢的。
李麗雲嘴角抽抽,說:“她真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大家都是女孩子,可人生要走到哪一步是靠抉擇的,外人多說有沒有意義。
沈喬是覺得交淺言深是大忌,她跟陳丹壓根不大熟,哪怕是徐桂花都能跟她鬨成這樣,更何況是自己。
她搖搖頭說:“這麼一想,我都覺得自己不算太慘。”
都是要好的朋友,隻言片語總是會透露出來。
李麗雲拍拍她的肩膀說:“沒事,你現在過得比她好。”
沈喬心想這也算是安慰吧,但要用他人更悲慘的境遇來做襯托,多少叫人喜悅不起來。
她說:“希望她自己早點想通。”
兩個人說著話,又各自去休息。
沈喬怕眼睛壞掉,衣服做一會就起來四處走動。
她這次買的布比較多,可以給鄭重做兩身新衣服,畢竟他舊的那些早就該拿來做抹布、鞋麵了。
現在誰家都沒有奢侈地扔掉的習慣,哪怕是零零碎碎的東西也絕不會放過。
沈喬有雙巧手,已經在心裡畫好樣子,尋思著哪些是可以利用的。
當然了,光想是不夠的,還得比劃。
等鄭重來知青點,就被人四處揪著衣服看。
沈喬拿著軟尺量來量去說:“這兩塊可以做鞋。”
她邊說話,手邊戳來戳去。
鄭重不是怕癢的人,卻是從頭到腳都燒起來。
他呼吸越來越急促,說:“沈喬。”
光叫不說話,沈喬抬頭看他說:“怎麼了?”
鄭重很想捏住她動來動去的那隻手,說:“等一下。”
沈喬以為他是站不住,有點哄道:“快好了快好了。”
壓根不是這個問題,鄭重越發隱忍道:“彆動。”
語氣還怪凶的。
沈喬瞪他說:“朝誰發脾氣呢!”
鄭重不是這個意思,解釋說:“不是,你先彆碰我。”
大老爺們的碰一下怎麼了。
沈喬報複似的在他胸口戳兩下,說:“居然凶我。”
鄭重手足無措想哄她,那股燥熱卻越來越重。
他想看旁邊轉移注意力,才想起來這是沈喬的房間,每樣東西都好像是她的□□,她的氣息更加無處不在。
他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捏住她的手說:“喬喬。”
叫得居然有幾分撒嬌的意味在。
沈喬怔忪道:“怎麼了?”
鄭重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人生的前半部分像是一張白紙,好像隻有最原始的欲望在支配。
手牽手也不是第一次,但主動於他而言本來就是罕見事。
沈喬好奇地睜大眼等他的下文,半天也沒見又什麼動靜。
她還以為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不好意思提,鼓勵道:“說呀。”
鄭重咽口水,說:“我好喜歡你。”
喜歡到產生瘋狂的念頭,好像身體的每一寸都不受控製。
沈喬聽幾遍都不會膩,對著手指說:“乾嘛忽然說這個。”
鄭重是守規矩的人,因為他很多事情都不懂,隻知道世俗是這麼規定的。
他不想在結婚前褻瀆誰,閉上眼說:“因為很喜歡。”
沈喬的歡喜更加大膽,她成長於和鄭重不一樣的環境,她勇於反抗,也會大膽表達。
喜歡本來就是在行動裡的事情啊,她踮起腳尖,嘴唇輕輕在他臉頰碰一下,說:“這樣喜歡嗎?”
鄭重指甲都快掐進掌心,用力說:“非常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