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看電影(1 / 2)

李海平吃一次虧,還是能消停幾天的。

沈喬覺得知青點勉強算恢複往日的寧靜,到底不太愛在屋裡待著,下工後的時間幾乎都在鄭重家教他念書。

鄭重看她頗有些悶悶不樂,索性提議道:“我們去看電影吧。”

這事沈喬也一直惦記著,但天氣越熱地裡的事情越多,隊裡隨便不許人請假的,尤其是壯勞力們。

不過鄭重自己是不煩惱,畢竟他從前都是兢兢業業,大隊長也很樂意在他的個人問題上幫忙促成,於是欣然點頭。

這一天,嗯,豔陽高照。

沈喬穿了件帶花色的襯衫,走在街上分外顯眼,這也是她最體麵的衣服,儘顯少女的嬌俏,整個人像春日桃花。

鄭重側過頭看,說:“這個顏色適合你。”

當然,平常那些灰撲撲的衣服也沒有叫她的容顏失色。

沈喬捏著衣角說:“下鄉那年買的。”

窮家富路,父母給她添置不少新東西,多少年來其實真的沒有人待薄過她。

鄭重道:“還跟新的一樣。”

看得出來一直很愛惜。

沈喬摸摸衣服上的褶皺說:“穿得很少。”

現在滿大街都是黃綠藍黑,這樣的花色本來穿的人就少,更何況大隊總有活乾,這衣服壓根不耐臟。

鄭重也明白她的顧忌,想想說:“有什麼事我來做。”

沈喬微微搖頭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

她已經為此付出過一次代價,才學會長大。

鄭重不喜歡她這樣畫界線,強調說:“咱們是一起的。”

沈喬看他認真又嚴肅的表情,勾著他的手指頭說:“是啊,一起的。”

但顯然說的不是同一個意思。

鄭重莫名有些沮喪,他捧著一顆真心,滿腔隻有這個人,用最虔誠的愛意,希望兩個人關係是更親密的,最好不分彼此。

他追根究底,覺得大概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沒有辦法得到她的全身心依賴。

既然是這樣,就更得努力啊。

鄭重隻有笨辦法,那就是對她再好,再再好。

兩個人不緊不慢說著話,晃晃悠悠到電影院門口。

這是公社的熱門場所,場場放映都是座無虛席,買票都得提前或者排隊。

他們站在隊伍的最後,沈喬說著閒話道:“我小時候最想做的工作就是放映員。”

看電影不要錢啊,往那一坐就行。

鄭重已經聽她說起過很多童年,在想象中一點一點勾勒出樣子。

她小時候身體不好,每個月都要跑醫院,打完針出來父母會給她買糖葫蘆,家裡的活總是舍不得叫她做,哥哥弟弟都很讓著她。

說起這些人總是眉飛色舞的樣子,懷念之餘又有些難以表達的悲傷。

鄭重並非是打聽是非的人,但流言蜚語總是會“不經意”地傳到他這裡。

大家都說“沈知青的父母不要她了,當然得換一張長期飯票”。

隊員們也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於這些上看得最清楚,蛛絲馬跡是逃不過有心人的。

他們說這話的時候,總是期望從鄭重臉上看到憤怒或者彆的情緒,覺得一個男人應該不會願意自己隻是張飯票。

然而鄭重是願意的,他盤算著自己的工分和家當,甚至喜滋滋地覺得整個大隊裡,自己是最有資格擔此重任的人。

他不管她是為什麼選擇,隻要目光肯停留在他身上就行。

沈喬豈止是停留,都快把他的臉上盯出洞來,說:“你在想什麼?”

鄭重這才從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中回過神,道:“中午想吃什麼?”

整個公社,也隻有一家飯店可以選擇,至於進去點什麼更是不用問,當然是肉啦。

沈喬咽口水說:“想吃肉。”

鄭重點點頭,看到旁邊的窗口說:“要吃的嗎?”

這是他第一次到電影院來,不知道這兒向來賣爆米花和瓜子汽水。

沈喬伸長脖子看,說:“想喝汽水。”

汽水啊,鄭重道:“我去買。”

分頭行事,還可以省點時間。

沈喬點點頭說:“要冰的。”

鄭重到窗口,微微低下頭看,掏錢說:“兩瓶汽水。”

一瓶一毛,回頭拿空瓶子來還可以退五分錢,算起來就是五分錢一瓶。

然而對很多人來說,這不過是帶汽的糖水,副食品店的白糖才賣一毛七一斤。

鄭重也是其中之一,這對大隊人來說太奢侈,但他心知自己要是隻買一瓶的話沈喬一定隻肯喝一半,那豈不是連她的願望都做不到。

又不是要摘星射日的,難得出來玩一趟,該花還是得花。

因此,鄭重第一次嘗到汽水的味道。

沈喬輕輕抿一口,表情十分滿足。

她順著隊伍又往前挪幾個位置,說:“好久沒喝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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