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火車到達浦化站。
本來應該是早點到的,結果也不知道哪裡出故障,半道裡在兩座山中間停好一陣,大家是怨聲載道。
沈喬早就坐不住,一心就盼著快點到,吃完早飯就眼巴巴等著,結果到午飯的點才到。
不上不下的時間,他們隻能拿著行李先去報道。
和上次提前不一樣,這次兩口子是掐著錄取通知書上的時間到,因此出站口有學校的車接。
他們運氣不錯,才上車車就滿了,司機門一關就發動。
陳培華要去親戚家拿東西,幫著他們放好行李才走,三個人分道揚鑣,路過路上建立起不錯的關係。
沈喬道:“也不知道你們會不會是一個班。”
有個還算處得來的人做同學,是良好大學生活的開端。
鄭重心裡也期待著,畢竟他這樣看著覺得陳培華人確實不錯。
他道:“看運氣。”
知道她心裡是放心不下自己,說:“認識新同學也好。”
他看著可不像是愛認識新同學的人。
沈喬眼睛上下打量著,看得他都有些心虛彆開臉。
鄭重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說:“是不是快到了?”
沈喬已經在浦化待了一個學期,雖然很少出門,但對靠近學校的地方還是挺熟悉的。
她道:“拐過去就到。”
鄭重伸長脖子看,說:“看到你們學校了。”
農林和師範離得近,隔著一條馬路相對,再拐過去一點就是醫科大學,往裡頭繞是紡織學校。
可以說浦化的大部分高校都在這一片,熱鬨得很。
沈喬對自己的學校當然熟悉,說:“虧你眼尖。”
鄭重是去過一次有印象,有點顯擺的意思說:“那是辦公樓吧?”
還能記得這個。
沈喬驚訝道:“你可真行。”
鄭重有時候享受她的崇拜,男人始終有那麼點小心思。
夫妻倆說說笑笑,到學校一個看行李,一個去排隊辦手續。
沈喬站在樹蔭下,手扇著風想給自己帶點涼氣,透過葉子的縫隙都覺得陽光大得很,悶得人喘不過氣。
她左右打量著,覺得農林的男生是比師範多,送新生來的多半也都是家長,少數幾個是拖家帶口來的,還有孩子在哭鬨。
有家有口的人來上學,一準比彆人背負著更大的壓力。
捫心自問,沈喬覺得自己要是當媽的話,也不會那麼果斷就決定要考試。
畢竟自己生出來的要負責任,而且做媽的好像天生心腸更軟,大家都知道她們會更舍不得孩子。
說真的,沈喬越發覺得現在不要孩子是最好的選擇。
鄭重拿著學生證過來就看到她眼睛滴溜溜地轉著,問道:“怎麼了?”
沈喬評價道:“我覺得你們學校更新。”
可不就是新。
農林是從恢複高考開始收拾,門窗都是重新粉刷過的,看著簡直跟隔壁師範天壤之彆。
她多少有些期待道:“也不知道你們宿舍會是什麼樣。”
鄭重對環境一向湊合,他對生活的要求也不高,隻是好奇於她對男生宿舍的好奇,說:“就這麼想看?”
沈喬到底是結婚快兩年的了,說真的,已婚的婦女就是會比小姑娘膽子大些,她壓低聲音悄悄說:“我還好奇男廁所。”
因為沒去過,總想著趁機看兩眼。
哪怕是鄭重也得說一句道:“男廁所很臟。”
沈喬因為他的話生出許多想象,連忙甩著頭把它們拋之腦後,恐懼地說:“再也不好奇了。”
臉都皺巴巴的,看樣子是嚇得不輕。
鄭重屈指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一下,說:“傻瓜。”
一天天的,就是那些稀奇古怪的念頭。
沈喬推他說:“快點放行李,我餓了。”
鄭重拿著東西走,到宿舍樓下辦好手續才上去。
他住的是二樓,看樣子是有人打掃過,相對還是挺乾淨的。
沈喬從他身後探出腦袋看,覺得也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不堪,不過也知道是沒人住才這樣。
她道:“我給你鋪床?”
鄭重哪裡舍得勞駕她,說:“你拿著凳子,走廊上坐著吧。”
就這一間宿舍八個人,家長學生們都在,連下腳的地方都快沒有,還不如外麵敞亮。
可走廊也是人來人往的,往那一坐指不定吸引多少人的注意力。
沈喬才不管他願不願意,拿起抹布就開始乾活,嘴裡念叨著說:“快點,我都餓死了。”
鄭重心知這就是她的借口而已,但還是加快速度。
他也不精細,乾脆地把包往屬於自己的櫃子裡一放就行。
沈喬知道他湊合,沒想到能這麼糊弄,無奈道:“就這樣?”
不影響嘛,要什麼衣服再拿就行。
鄭重無所謂道:“沒事,走吧。”
沈喬笑得肩膀都在抖,把他推開說:“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