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錯估(1 / 2)

當然,不管怎麼放鬆,該找上門的酸痛第二天還是來。

沈喬周一早上的課在三樓,她望著樓梯長歎口氣。

方才從家裡到樓下還是鄭重背她的,但在學校要是敢這樣就等著進教務處吧,因此他隻能道:“我扶你?”

沈喬忙不迭道:“不用不用,你上課去吧。”

她說完扶著欄杆自己往上走,看背影很是身殘誌堅。

鄭重雖然還是不放心,不過看很快就有她的同學給她搭把手,這才轉身急匆匆自己去學校。

沈喬是巧遇同班女同學,人家看她這樣還以為是怎麼了,道:“不就爬個山嗎,你這也太誇張了。”

她也記得自己這樣子太好笑了,說:“怪我太倔。”

女同學開著她的玩笑,倒是一路扶著她進教室,兩個人索性搭著坐。

上課大家一般都不說悄悄話的,畢竟聽課都來不及。

沈喬坐著都覺得難受,不由得一直調換姿勢,下課又是這麼挪著去廁所。

大家啊都以為她是出什麼事了,紛紛打聽,知道原委後笑出聲。

隻有副班長擔憂道:“那後天的活動你還能參加嗎?”

她指的是本學期的學雷鋒活動,全班要去收容所獻愛心,照例由班委組織,是剛開學就定好的事情。

沈喬心想自己就是爬都得爬去,咬咬牙說:“可以的。”

不然她這班長不就當得不稱職了。

副班長也就不再說什麼,隻道:“你也彆太勉強自己。”

沈喬微微笑點點頭,好容易在坐立不安的情況下熬到第四節,有個人打破課堂的寧靜說:“陳老師打斷一下,教務處的張老師叫你們班的沈喬去一下。”

說起這位張老師,那真是本校鬼見愁,以讓全校學生出單入單為己任,大名如雷貫耳。

名字一出來大家眼睛立刻盯著沈喬看,心想她不是結婚的人嗎,怎麼會惹上這位鴛鴦殺手。

沈喬自己都把最近的事情回憶好幾遍,最終確定應該是沒什麼事才對。

但她也不能在心裡斷言,隻能拖著下一秒將要癱軟在地的雙腿去教務處。

要擱平常這點路壓根不算什麼,可偏偏今天就是她的不測風雲,她是邊走心裡邊發火,好容易到教務處。

她敲門道:“張老師,您找我。”

張鴛鴦(外號)看她來沒什麼表情,點著自己桌上一疊紙說:“你看這個。”

沈喬就是從門口這幾步都艱難,表情不由得有些尷尬。

張鴛鴦奇怪道:“你這腿是咋了?”

沈喬不好意思道:“昨天去爬山了。”

年輕人就這麼點體力,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張鴛鴦絮絮叨叨著自己十來歲在西北修鐵路的故事。

沈喬手在鼻子上撓撓,等著他停下來,時不時點點頭表示自己聽進去了。

敷衍與否張鴛鴦還是看得出來的,索性道:“你自己看看這個。”

沈喬這才想起來是來乾嘛的,伸手拿起桌上的紙,隻看抬頭就知道是舉報信。

她眉頭微蹙往下看,每封字跡都差不多,看樣子應該是同一人,內容也是大同小異,主要是舉報她私自在外麵上課。

她下意識否認道:“我沒有。”

隻要沒證據,隻憑這幾個字她是不會承認的。

張鴛鴦多大年紀,小年輕的心思能瞞過他,他道:“這也不違反校規。”

校規原本是禁止投機倒把,可是從去年年底改革開放的政策一出來,連這四個字都不再作為罪名,她這種一毛錢一小時的課自然更談不上犯錯。

可惜就這位老師的話,沈喬也不敢全信,隻當他是在詐自己,說:“總之我沒有違反校規。”

張鴛鴦是無所謂道:“我給你看也不是想說這個。”

他是個古板人沒錯,但也知道學生們多數過得不容易,本校在外頭掙錢的豈止沈喬一個,因此他壓根不會在這上頭計較,隻道:“這幾封信分彆是你們係辦公室,我辦公室和校長辦公室收到的。”

沈喬心裡一咯噔,脫口而出道:“這是怕不能置我於死地。”

說完自己覺得不對,趕緊垂下頭。

張鴛鴦尋思學生有時候就是這樣可愛,這麼點事就扯上死不死的。

也對,畢竟就是學生而已,哪裡見過什麼大陣仗。

他道:“辦公室的信箱是開放給學生提出問題的。”

比如食堂飯菜不好,老師講課拖遝,但絕不是用來彼此之間相互傾軋的。

這點全校職工都有共同默契,那就是以往那種羅列罪名枉害人一生的事情都不能再有。

因此像這樣同時收到三封信的情況,校方還是覺得應該有個比較妥善的處置。

他繼續道:“你有人選嗎?”

沈喬表情茫茫然,搖頭說:“我不知道。”

那就是不知不覺得罪人了,張鴛鴦揮揮手說:“行啦,以後自己小心點,去吧。”

這個結果比沈喬剛剛在路上設想的幾個好很多,畢竟她以為自己是哪裡闖什麼大禍。

可對她來說又未必是好,因為這意味著有個人在背後悄悄盯著她。

她怎麼想都沒有頭緒,臉色凝重回教學樓,眼看還有一分鐘放學索性在外麵等。

鈴響,老師出來她才進去收拾書。

人好端端上著課被叫走,還是教務處張鴛鴦,也算是件了不得的大事,前後左右都立刻圍上來問。

沈喬沒想好怎麼說,下意識苦笑道:“沒什麼。”

就是表情不像是沒什麼,甚至還有點欲語還休的感覺。

大家還待再問,她就已經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了。

走得也不遠,而是到下午要上課的教室。

夫妻倆早就說好,她這腿還是少折騰的為妙,中午鄭重給她送飯。

鄭重風塵仆仆趕來,上樓都是跑著的,一進門看她的樣子心裡一咯噔說:“怎麼了?”

沈喬有幾分委屈道:“我也沒得罪誰啊。”

她向來覺得自己人緣不錯,一下子受這種打擊整個人都蔫了吧唧的。

鄭重試圖替她分析道:“咱們想想最近做了什麼?”

能做什麼,不就上課下課的,沈喬試圖從利益方麵考量,說:“獎學金隻給前十,我是第十三名,跟我沒關係。優秀班乾部也不是我,因為我任期還未滿一個學期。”

一般來說也就是這種有競爭的時候比較容易出事,但怎麼論都不該到她身上才對。

她手放在桌上,撐著自己的下巴說:“要說吵架的話,我那天跟食堂阿姨吵了一架,因為她對著我的飯菜打噴嚏了。還有學生會的乾事,非讓我上學期的班級事務記錄表統一筆跡,把陳玉寫的那些再抄一份。”

不過這也都是小事啊,照理不應該,更何況她也沒有四處去宣傳自己在給人補課的事。

她拗著自己的手指數道:“我跟文靜說過,那天玲玲也問過我,還有何道明、劉慶生,應該就沒了。”

可她跟這幾個人都沒什麼矛盾啊。

鄭重看她越想眉頭越皺,道:“先吃飯吧。”

沈喬戳著餃子皮,有些意興闌珊道:“突然覺得特彆沒勁。”

好像自己群狼環伺,世間都是不能信任的人,她不喜歡這樣子。

鄭重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索性換思路說:“筆跡能看出什麼嗎?”

這麼明顯的證據,人家肯定不會留下來。

沈喬搖搖頭說:“估計很難。”

兩個人吃著飯左一句右一句的討論著,都沒什麼答案。

這讓鄭重愈發擔心,臨走的時候頻頻回頭看,好像把她留在什麼魔窟裡。

沈喬看他的眼神反而能笑出來,說:“憋瞎擔心,我可不是泥捏的。”

鄭重一瞬間對自己有憎恨,覺得好像什麼都幫不上她。

他走的步伐都有幾分沉重,琢磨著還是得讓她高興一點。

沈喬倒沒覺得什麼,因為連她都還沒想好怎麼幫自己度過難關,眼瞅著還有點時間,索性趴在桌子上睡覺。

有兩個女同學來得早,受上午的事情影響,看她這樣還以為是在哭,就想著來安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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