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直接轉遞給了淩悅玥,對她抬了抬下巴,“你決定。”
“那就選有客棧的那條。誰知道晚上的山林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反正已經這麼多天了,要死估計早死了,再多一天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煙花很認真的問道,“你不能說的委婉點嗎?”
淩悅玥也很認真的回答,“反正已經被美麗的花朵吸收完了,不用在意這一天的時間。”
南宮逸輕咳一聲,“這麼說不太好吧。”
“為什麼?”
“因為對死者不太尊重。”
煙花:“所以你也覺得他們死了。”
南宮逸:“......等等,我不是這個意思。”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衛黎扶額,“淩悅玥說的有些道理,我們就繞路吧。”
“憑我們的修為,一般的邪祟何足掛齒。倒不如從山林走,一則節約時間,二則遇上妖物還能曆練一番。”南宮逸不同意。
煙花看了看衛黎,又看了看南宮逸,很好奇到底是誰安排的分組。把這樣兩個人湊到一起,不是存心找不自在嗎。
看著兩人又要開始了日常爭論,她開口道,“彆吵。不禦劍,坐飛舟。”
三人同時扭頭看向她,淩悅玥低呼,“你有?”
“師兄的。”
“唉,殷旬做師兄可真好啊。”她感慨,“我太爺爺雖然是個掌門,可是有什麼好東西都給太奶奶了,一點都不會想到我。”
煙花從儲物袋裡摸出一片葉子似的玉片朝上空扔去,扔出的瞬間,葉子大小的玉片漸漸變大,最後變成了一艘雙層的精致遊船飄在空中。
少女腳尖點地一躍而上,幾人跟著上去。進入飛舟後,衛黎和南宮逸腳步頓了頓。
他們拂開擋在麵前的粉紅飄帶,四顧之後,發現整個飛舟內,到處都裝飾著五彩的緞帶、花朵和莫名其妙的飾物。
外表高雅清貴的飛舟,內部洋溢著一種喜慶的大富大貴之感,讓人宛入堆滿寶物的喜堂一般。
“這、這是殷旬師兄的?”南宮逸倒吸了口氣,實在不敢想象那個常年一身白的謫仙師兄會把自己的飛舟裝飾成這種......華麗的樣子。
“怎麼?”煙花睨他。
“有點、有點意外。”
冷麵的少女哼了一聲,“隻有大師兄才能布置出這樣漂亮的飛舟。”目光之中,帶著滿滿的驕傲和小得意,也不知道在炫耀什麼。
“與其說是漂亮,不如說庸俗吧。”淩悅玥用腳劃開地上的金色羽毛,“這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她剛說完,就覺得背後涼涼的,扭頭一看,麵色冷然的少女已經用拇指頂開了半寸劍刃。
“......仔細一看,這些布置確實蘊含著深意,是我之前淺薄了。”她立刻改口。
煙花扭頭,嗬了一聲,“自然,這是大師兄花了五年的時間布置出來的。”
這種東西居然要花五年嗎......淩悅玥嘴角抽了抽,她想起太爺爺在背後嘲笑殷旬這麼多年連個女人都沒有,難道說就是因為這樣的品味,所以沒有女修士能忍受的了他嗎。
雖然三人一時都不能領悟第一劍修的深意,但是好歹有個可以兩全的方法到達玉青宗,大家還是很高興的。
安排好了輪流駕駛飛舟後,剩下的人便回房休息了。
是夜,煙花正站在甲板上對著地圖操控飛舟,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煙花。”那人低低喚道,聽聲音是衛黎。
煙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話就說。
衛黎抿了抿唇,像是下了決定似的開口,“你經常讓大師兄操控身體?”
“嗯。”煙花頷首,“這樣很方便。”學習劍法時讓殷旬控製著她的身體做一遍,就能很快掌握要領。自己有什麼困惑讓大師兄侵入神識,可以省的她再思考要怎麼描述。
衛黎皺眉,“你知不知道,這樣對修士來說是很危險的。”
“他是大師兄。”煙花不解的看向衛黎,她當然知道不能隨意讓彆人這麼做,但那是大師兄,又不是彆人。
衛黎沉默了,許久之後,他輕輕開口,“你還記不記得從前劉肆先生教我們的嗎,永遠不要放下手中的劍。”
“記得。”那天突然生氣的劉肆,把當時的小煙花嚇到了。當她親眼看見秦易文的劍斷掉之後,“不要放下手中的劍”這句話深深的刻在了她心裡,直到現在煙花也不敢為了貪圖方便而扔下劍。
“他不是無緣無故生氣的。”衛黎半垂了眼瞼,“劉肆先生的妻子也是一位劍修,在三十年前被她親哥哥殺害,取走了內丹。”
青年抬頭,那雙漆黑的眼睛深深的看向煙花,“她是那樣信任她的兄長,以至於身無寸鐵,將自己的本命武器留在了房間。”
夜晚的風拂起衛黎耳畔的碎發,抽打著他身後的馬尾。他上前一步,用難以言喻的眼神凝視著煙花,沉聲道,“煙花,你還太小,你完全無法想象殷旬師兄經曆過了什麼。四百年裡的經曆,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
少女後退了一步,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
背對著晚風,她開口,“師兄很看重你,我不傷你。”
空氣凝結,隻有風聲呼嘯而過。
許久,衛黎轉身,“抱歉,我失言了。”
這樣的場景多年前也曾有過,那是煙花打傷了淩悅玥之後發生的。
似曾相識,卻又截然不同。
隻是這一次,衛黎等不到煙花的那句道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