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去辭行道歉的時候,幾人是很錯愕的。
衛黎沉默片刻後, “是我衝動, 不怪你。明明作為師兄, 卻沒有保護好你。”
煙花這才又想起衛黎是她的二十一師兄,因為衛黎打不過她,導致煙花總是忘記這件事情。
兩人相對無言,最後衛黎輕輕道了一聲,“再會。”
煙花嗯了一聲,目光停留在他姿勢有些變扭的手臂上,然後將一個小藥瓶塞到他手中。
“謝謝。”她低頭抿唇,沒有去看衛黎, “回見。”
少女輕聲的說完, 轉身朝前麵等著自己的殷旬走去。
明明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再相逢時卻變得冷淡疏遠,好不容易熱絡了起來,卻又因為飛舟上衛黎質疑大師兄的原因而回到冰點,然而經過九尾蛇一事, 兩人的關係又溫暖起來,卻談不上親密。
煙花有點難過, 平心而論,她是很喜歡衛黎的。但是她不能忍受有人這樣汙蔑大師兄!
對於養父早死的煙花來說,殷旬既像母親那樣溫柔和藹, 又像父親那樣強大嚴格, 也像老師那樣博學善教, 同時也像大哥哥那樣換著花樣帶她去玩好玩的東西。
殷旬幾乎糅合了所有煙花理想中的長輩的模樣,渲染了她整個不長的人生。
因此,她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詆毀殷旬,哪怕是從前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殷旬看向眼神明明滅滅的少女,心裡感歎,果然讓煙花和同齡人接觸是正確的。
比起剛剛出秘境時,現在的煙花活潑了許多,身上也多了些人氣兒。
自己果然是太老了嗎,和他待久了,連小孩子都會變得沉悶。
有些東西,比起他,同齡人更適合做老師。
想來煙花應該在這幾天學到了不少東西。他雖然並不樂於見到煙花和衛黎走近,卻不得不承認,衛黎對於煙花的影響是很大的,而且大部分還是積極的影響。
兩人回到了鳴峰,又落在了殷旬的院子裡。再次回到粉嫩華麗的屋子,煙花更加難過了。
她想起九年前初見大師兄時,那樣高高在上宛如神祗的男人為了她精心布置,每一條彩帶都是仔細挑選,每一個小玩意兒都是親手擺放。
明明被自己拒絕了那麼多次,大師兄依舊專門為了她準備了個小秘境,花費了無數心血為自己鑄劍,諄諄教導了她整整九年。
可是......可是她居然第一次下山,就做得那麼差勁。
煙花下意識地想將腰間的長劍解下來放在刀劍架上,直到摸空之後才想起來,她已經沒有劍了。
這樣一來,煙花更加難過了。就因為自己的衝動,不僅險些讓同門喪命,連師兄給的劍都毀了......
身後突然傳來敲門,煙花開門,看見提著把劍的殷旬站在門口。
他看見煙花眼中的神情後,無奈道,“不是答應師兄不再傷心了嗎,還是說煙花兒不想回來和師兄在一起?”
煙花搖頭,“沒有,和師兄一起很開心。”
殷旬頓時舒展了眉眼,露出溫和的笑來,“師兄也很想和煙花兒在一起。”
煙花愣神,麵前的師兄在那一瞬溫柔無比,笑容溫暖的好像三月的陽光,繾綣的照在身上,在微涼的時節裡帶起了融融暖意。
大師兄真的很好看呢,煙花想,她真的很喜歡看大師兄笑。
過去在秘境裡苦修的六年裡,煙花休息時的唯一活動,就是看著大師兄的臉發呆。
比起看著花草樹木發呆,煙花覺得看著大師兄的臉發呆更放鬆。
“這是臨時找的劍,你先暫且用一段時間。”殷旬彎腰,將手中的劍掛在女孩兒身側,“等找到煙花兒的本命劍之後,就不需要用了。”
煙花點頭,“什麼時候找?”
殷旬摸了摸她的頭,笑道,“現在。”
兩人去了玄鴻門的藏寶閣,與其說是藏寶閣,不如說是藏劍閣。
“這裡收納了六千七百一十把寶劍,一定有煙花兒喜歡的。”殷旬笑著看向旁邊有點躍躍欲試的少女,明明還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蛋,卻很容易感受的到她的興奮。
真好啊,殷旬暗歎,剛剛還難過的好像烏雲密布,現在立刻就明媚起來,一點都不難哄。
煙花確實很開心,這次下山,看見了彆人的本命劍之後,她內心也是有些羨慕的。
望著高大宏偉的殿門,煙花眨了眨眼,屬於自己的劍嗎......會是什麼樣的呢。
“進去吧。”殷旬柔聲鼓勵道,“放開神識好好感受,它會來找你的。”
“嗯。”
懷著無比期翼的心情,煙花踏入了藏寶閣。
進入之後,她震驚地站在原地無法動作。
金光四溢,偌大的大殿中懸浮著的無數寶劍鑄成了一股肅穆神聖的氣氛,讓人不自覺的屏住呼吸,不敢有絲毫的不恭敬。
上千把寶劍靜靜地停在空中,沉寂的等著屬於自己的主人。
他們有的已是浴血沙場,飽吸鮮血;有的還隻是剛剛被鑄就而成;有的已經在這裡沉睡了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