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旬城後, 兩人又回到了修真界。
殷旬帶著煙花沒有目的的四處走走,一路上見到什麼, 就給女孩講講。
他鮮少出手,用威壓篩選出適合煙花提升的妖物邪祟,有強大到讓煙花無力還擊、隨時命懸一線的;也有弱小到甚至隻是普通小兔子的。
凡此種種,各不相同。
那把長刀上沾過血跡也沾過果漿,當過凶器也當過魚釵, 在冰河裡殺過水怪,也在火上烤過雞肉。
那把刀不再是單純取走敵人性命的工具, 慢慢地帶上了煙火氣。
“師兄,這有悖於修道。”煙花疑惑著,她覺得在這麼下去自己快和食五穀雜糧的凡人一樣了。
“誰規定不能這樣的?”殷旬笑著反問。
“老祖。”要清淨寡欲。
殷旬點了點頭, “老祖確實這麼說,可是天下修士數不勝數, 每一個人都修著自己的道。淡泊寡欲,那是老祖的道, 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煙花眨巴著眼,還是覺得有點不對。
殷旬接著道,“所謂的修道,並不真的是修道, 而是非修道的假名。不因我做主而修道, 而因我無為而修道。如果老祖的道和我內心所感不同, 那我何必再為了追尋教條而刻意照搬?”
他搖了搖頭, “不是我所想的道, 再如何模仿也不會是我的。真正的修道是任道自然運化於身中,就比如今天師兄很想抱抱煙花兒,可是如果強迫壓製這種欲望,不但不會變得清淨,反而會化成執念,一直梗塞在心中。單純的壓抑,不過是在累積心魔罷了。”
那雙鳳眼帶著笑意地睨過來,“所以,為了不讓大師兄產生心魔,讓師兄抱抱吧?”
一直聽得很專注的煙花沒有反應過來,愣怔了一下,乖乖地被抱完之後才回過神來,一字一句地問,“大師兄,你是不是在逗我?”
“沒有,怎麼會呢。”
“哦。”
等到了很久很久之後,煙花再次回想起來時,才發現殷旬扯的這一段根本就是廢話。大師兄根本就無所謂吃不吃這些東西,他笑著地解釋一大段不過是為了掩蓋自己投食少女的癖好罷了。
但是不得不承認,哪怕是瞎扯的,煙花此時聽起來也是受益匪淺感慨良多。
收拾了火堆和雞骨頭,殷旬站起來看向遠處的山脈,若有所思地開口道,“看來也差不多可以去那裡了。”
“哪裡?”
“太山。”
......
煙花看了看身邊笑得很漂亮的大師兄,又看了看前麵酣睡著的龐然大物和它懷裡的那顆蛋,忽然覺得有點不妙。
“彆害怕,師兄會在天上看著煙花兒的。”
煙花:“......”
倏地她轉而意識到,如果大師兄是在天上禦劍看著自己的話,也就是說這頭怪物是不會飛的?
少女猛地抬頭,恍然大悟一般,卻被殷旬一句話悠悠地堵了回去,“當然,煙花兒不準禦劍。”
煙花定定地看著殷旬,如果她非要禦劍呢?
殷旬回以人畜無害的笑容,“如果煙花兒覺得能躲得開師兄的話,試試也沒關係。”
換而言之,煙花要是飛上去,會立刻被殷旬拍下來。
少女沉默,收回了這個她原本覺得不錯的想法。
這四周寸草不生,唯有些許楨木樹和亂石。入目之間,一片荒蕪。
這是太山之上。而兩人麵前這頭巨大的異獸外形似牛卻有蛇尾,頭部偏白,隻有中間長著一隻眼睛。
煙花沒見過這種獸類,可她卻在書上聞過它的大名——凶獸蜚。
據記載,凡它所到之處河水乾涸,草木即枯,不僅如此,甚至會發生極大的災難,令人聞風變色,以至於被稱為上古災難之神。
煙花一眨不眨地盯著它懷裡的那顆蛋,白色的蛋足有她的頭大小。
這是它的孩子嗎......
不管是不是,師兄讓她抱起蛋就跑。
看了看蜚那四條肌肉虯紮的腿和那小山似的身軀,她下意識地了緊刀柄。
殷旬按住少女緊握的手,“不許進攻。”
煙花微愣,意思是隻準跑嗎?
“嗯,隻準跑。”大師兄彎眸,“現在的煙花兒可打不過這個大塊頭。”
“好了,去吧。要堅持住半個時辰。”
“是。”
煙花將長刀收回,謹慎地踏出了一步。
沒醒。
她思忖片刻後,取出了張匿跡符貼在自己身上,然後小心翼翼的朝酣睡著的蜚走去。
殷旬站在一邊看著,對她的做法並未阻止。
近距離看,麵前的蜚獸更加龐大了。若是吵醒這樣可怖的凶獸,結果可想而知。
煙花屏氣,幾乎是全身僵硬地摸向那顆蛋。
忽然那牛蹄一掀,直衝煙花門麵而來!
少女猛地翻身,與半空強行翻轉了大半圈之後輕巧落地,如春燕一般靈巧的動作讓她險險的避開了那蜚獸的蹄子。
落地定神,她才看見蜚獸並未醒來,不過是夢中的換姿罷了。
長舒一口氣後,煙花發現那顆蛋被暴露出來了一半,比起之前的一小個尖尖要方便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