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百年再次見到江愁楓, 煙花是有點欣喜的, 當她到了元嬰時再來看四周的人, 會發現和從前不一樣的東西。
比如江愁楓, 煙花能比小時候更深刻的感受到男人的強大,十分純粹的強大。
如果說師兄的強大是寬泛到天地萬物,那麼江愁楓的強大就很具體了, 他專注手中的槍, 所作所為皆是為了能讓自己和那杆槍更加鋒利。
那是絕對的集中,不可忽視的鋒芒。
江愁楓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遍仰頭看他的小姑娘,然後點點頭,
嗯,長得更隨他了。
“江兄, 稀客。”殷旬笑著迎上,沏了茶遞給他,“是來參加十大宗的會議麼?”
“掌門去了,我來送禮。”江愁楓毫不婉轉地道出自己的目的, 然後從儲物袋裡掏啊掏,掏出了一個鳥籠遞給煙花。
煙花接過, 看見裡麵有隻白首紅身的短吻小鳥。
“鳥?”她偏頭, 將眼睛從籠子的另一邊露出來不解地看向江愁楓。
江愁楓頷首, “鳥。”
兩人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地對視著,顯然溝通得不是很順暢。
殷旬挑眉, “這是竊脂?”
竊脂, 好竊肉食。因為可以禦火又長得好看, 是修真界很受歡迎的寵物。雖然數量稀少也沒什麼人能把它做寵物。
“嗯。”江愁楓點頭,“鳴仙子是雷火靈根,萬一燒起來了,可以用它。”
煙花和籠子裡的小鳥對視,然後紅身白首的鳥衝著她大嘰了一聲,背過了身去。
煙花眨巴眨巴眼睛,她好像被討厭了。
殷旬聽了江愁楓的解釋,屈指掩唇笑道,“江兄,煙花兒不是小孩子了,不會沒事放火燒著玩的。”況且這隻竊脂看起來還很小,也不知道等它長成還需要多少年。
江愁楓不這麼想,“以防萬一。”說不定哪天就燒起來了呢。他從前給他妹妹江愁眠也抓了一隻,結果兩百歲的時候,火靈根的江愁眠真的把自己房間燒起來了,她隻顧著去救自己房裡的話本手稿,不肯離開被火燒著的房子,還好當時那隻竊脂在場。
想到這裡,江愁楓用一種很有經驗的過來人的樣子,對著殷旬語重心長道,“你不懂,女孩子都是喜歡亮的東西的。像什麼煙花爆竹花紙燈,她們對火天生向往。”
殷旬受教地點點頭,“那看來確實有必要養些禦火的小東西。”
“師兄,那是女孩子,我現在已經是個女子了。”煙花定定地看向殷旬,要求他把中間的“孩”字去掉。
“差不多,差不多。”殷旬安撫地拍了拍煙花的手,目光沒有從江愁楓身上移開,“令妹除了喜歡這些,還喜歡什麼嗎?”
他微微蹙眉,露出失落的神色,“煙花兒總是乖巧地什麼都不和我說,我這個做師兄的,到現在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麼。”
江愁楓握著長.槍直視殷旬,沉聲道,“你是在炫耀?”炫耀你家孩子很乖麼。
“沒有怎麼會。”殷旬笑著,“主要還是想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喜歡什麼。”順便炫耀一下。
但是實心眼的江愁楓並沒有聽出後半句,他很認真地想了想,搖頭道,“妹妹已經四百歲了,鳴仙子才一百多點,不同齡。”
“但是,我記得她小時候是很喜歡看話本的,到現在也很喜歡。”
“哦?”大師兄露出了很感興趣的神情。
煙花抿了抿唇,她有了不好的預感。從前每次出現這種感覺後的一刻鐘,自己的手裡就會多出一串山楂串串。
殷旬和江愁楓就話本的話題談論了許久,大師兄感覺自己學到了新的東西。
一旁的煙花倒是聽得心不在焉。
“雖然她喜歡,但是有些還是不能給她買的。”江愁楓還是個很有原則的哥哥。
“比如呢?”殷旬問道。
“比如一些寫男歡女愛的話本,裡麵有許多描寫床笫之歡的詩詞。她一個小姑娘一時看不懂,還以為自己學了什麼好東西,每天跑到山上假裝自己是吟遊詩人。”
“那可真是......”殷旬一陣唏噓。
“還有一些字寫得醜的也不能買。小孩子看樣學樣,也會照著醜字去學的。”
“我從前倒是沒注意過這個,不過也不是什麼難事,買來我再謄抄一遍就是了。”
“不行,我以前也這麼乾過。但她非說我沒經過筆者的同意就不能這麼乾。”
“這是為何?”
“不清楚,小女孩心裡的想法就是這般奇奇怪怪的。”
兩人聊得不亦樂乎,原本話還不算太多的江愁楓一提起自己的妹妹忽然就滔滔不絕了起來。這一聊就是聊到了下午,在煙花已經盯著那個鳥背兩個時辰之後,江愁楓終於對著兩人辭行,離開了鳴峰。
走之前他還有些戀戀不舍,這是第一次有人願意聽他講妹妹,還會和他進行討論。
江愁楓非常高興,打算下次還要來找殷旬。
江愁楓見到容想雲的時候還保持這樣的好心情,於是聽了一下午吵鬨聲的容想雲覺得很不平衡。她用扇子敲了敲手心,斜著眼問,“怎麼著,在玄鴻門見到你情妹妹了?”
“不是我的情妹妹,是殷旬的小師妹。”江愁楓嚴肅地糾正。
容想雲翻了個白眼,傻大個就是傻大個,什麼玩笑開起來都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