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的尊嚴不允許一個小小的領主對他這般放肆,當即派人將容想雲刺印丟進了魔界。
當時的魔界天界關係緊張,可以用勢同水火來形容。
鳴煙鏵想下去找容想雲,卻發現邊界被帝君施了結界,任何人都不允許進入魔界。
之後的兩百年,也不知道容想雲在魔界是如何度過的,直到刑滿結界被撤,她才又回到了天界,往後她一直待在自己的領域裡,再也沒有踏出過一步。
被殷旬這麼一說,鳴煙鏵恍然大悟,“那兩百年容前輩是待在江愁楓家中?”
“沒錯。”殷旬點頭,“但這不是兩人的初見,似乎早先就有了交情,所以江愁楓那時候才會把她接回東南。”
“所以五千年的那一戰......”
“是的,江愁楓是帶著替容領主報仇的想法上戰場的。”
“時隔五千年的複仇麼?”
殷旬倏地笑了,“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五千年大戰之前,天界魔界也常有碰撞,誰知道是不是偶然呢。”
鳴煙鏵定定地看向殷旬,“身為魔君,你的心很大。”
“如果什麼都管死的話,有碰撞的就不是魔界和天界,而是魔界和我了啊。”
鳴煙鏵覺得殷旬說的有道理,有時候是需要睜隻眼閉隻眼的,這點衛黎也跟她說過。但是——
“這些都告訴我,是不是不太好。”
殷旬彎起了他那雙碧色的眼睛,像一對碧綠的月牙兒那樣,“神君對我這般信任,我又怎麼能對神君藏私?”
那還是早上鳴煙鏵對殷旬說的,她覺得殷旬是個好人,所以願意和他說實話。
不想這麼快就被殷旬回敬了。
天色漸晚,繁星換去了晚霞,鳴煙鏵站在飛舟的夾板上朝下望去,看著飛馳而過的景色,忽地有種跳下飛舟跑一跑的衝動。
在某點上鳴煙鏵適合殷旬很像的,她也是個隨性的貫徹者。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她立刻撐著圍欄翻身躍下。
女子飛馳著,以絲毫不亞於魔君飛舟的速度。
夜風拉扯著她的衣袍和馬尾,將女子的身形和臉突顯印刻了出來。明明看著纖細,卻在那身軀之下藏著無法想象的力量。
殷旬撐在欄杆上,單手支著下巴,淺笑著看鳴煙鏵和他的飛舟賽跑。
“能有幸讓煙鏵神君在飛舟下麵跑腿,我是不是三界以來的第一人?”
鳴煙鏵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忽的麵前落下一抹月牙白。她抬頭,看見殷旬在自己麵前倒退著飛馳。
他麵朝著鳴煙鏵,一邊倒飛一邊好奇道,“煙鏵神君都不笑的麼?”
“嗯。”
“為什麼不笑呢?”殷旬眨眼,月光消融在他的碧色瞳孔中,給清透的綠鋪上了層銀,漂亮得讓鳴煙鏵想盯著一直看。
“沒有為什麼。”她按實回答道,“因為沒什麼好笑的。”
“沒有開心的事麼?”
“有,但是為什麼開心我就要笑。”
“那有趣的事情?”
“有,但是為什麼有趣就要笑。”
殷旬偏著頭看了女子麵無表情的臉一會兒,隨即勾起唇角,笑了起來,“這麼死板的話,小鳥是很難喜歡你的。”
鳴煙鏵抿唇,這話好像不久前她剛剛和彆人說過。
“我與你做個買賣好不好?”殷旬又道。
“什麼?”
“若是你哪天在我麵前笑了,就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鳴煙鏵看著殷旬,“你想我替你做什麼直接說便是,能幫的我自然會幫你,不能幫的我也沒辦法。”
“可我也沒什麼想要你幫我做的。”殷旬彎眸,“其實就是好奇神君笑起來是什麼樣子罷了。”
“那這個買賣有什麼意思,你都沒什麼想要我幫你做的。”
“現在沒有想要你替我做的,說不定以後就有了。總歸是個對我有利的買賣,我為什麼不做。”
鳴煙鏵猛地意識到,“那這個買賣對我來說有什麼好處麼。”
殷旬低著頭想了會兒,然後笑道,“沒有。”
鳴煙鏵:“......”那她為什麼要答應。
兩人玩鬨著跑了一會兒,直到月上中天之後才回到了飛舟上。
回房休息了半宿,天亮之後,飛舟已是駛進了韶華——容想雲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