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煙鏵住在領宮的第一天,收到了彌笙簫的親筆信, 上麵洋洋灑灑地寫著他對鳴煙鏵的崇拜敬仰以及渴望能受到她的指點。
鳴煙鏵看了兩眼, 放到了桌上。
殷旬撿起來粗略地掃視了一遍,“今天就辭行吧。”
“無妨。”鳴煙鏵擦著刀頭也不抬, “以前也收到過不少。”
“神君都會應戰麼?”
“看情況。有喜歡的就會。不過一般都是由衛黎來篩選這些信件的。”鳴煙鏵將驚蟄擱至一旁,從殷旬手裡接過那封信,坐到桌子後麵提筆。
殷旬上前,“這是做什麼?”
“回信。”
隻見女子執筆,在紙上寫上四個剛勁有力的大字——
抱歉沒空。
殷旬噗嗤笑了出來, “你若不想去,不理會便是, 何必寫這個。”
鳴煙鏵卻十分認真地將信疊好、幻成紙鶴向外飛去。
“小時候我也給不少前輩寫過, 有些看在師父的麵子上會願意指點我一二,更多的還是沒有回應。”畢竟絕大多數的神仙是不屑於和一個還沒劍高的小女娃比試的。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慕良神君的回信。雖然是被拒絕了,但能感覺到他是認真看過我的信的。”
殷旬微訝, “那個慕良神君?”
“嗯, 雖然我後來才知道他根本沒看,回信的也是他妻子蘭仙子。但是那時起我就決定以後也要給彆人回信。”
東陵宮鳴煙鏵的宮殿裡, 最多的不是書,而是被她整理起來的一箱箱的信件。
淩悅玥見過一次,在裡麵發現了不少如今一方大能的親筆信, 她拍著煙鏵的肩膀滿眼放光, “這麼多大能小時候的親筆信, 我們拍賣出去,絕對能賺一大筆!”
可惜這個非常好的創意被鳴煙鏵否決了,還把淩悅玥趕了出去。
殷旬笑道,“我從前隻道衛黎神君處事周到,如今一看,你們果真是同根同生。和煙鏵比起來,實在是自行慚愧。”
“不過我很好奇,什麼樣的人才有資格讓神君前去赴戰?”
這個問題鳴煙鏵沒有具體想過,這麼多年該打的都打過了,她也是好久沒有和陌生人打架了。
“這幾百年,似乎就是和衛黎、南宮逸。”但是這兩人不像鳴煙鏵,都是要職加身,天天忙著公務,也很少有空和她比試。
“鳴領主呢?”
“師父不喜歡打鬥,就連帝君都鮮少能請動他。”鳴煙鏵搖頭,“我們一般也不會去打擾師父的。”
她非常誠實地對著殷旬道,“我很想看看你和師父打一場。”
“那就會變成五千年之前的樣子。”如果能讓鳴阡鶴對他出手,恐怕是天界魔界的戰況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是的,所以很可惜。”
見此,殷旬笑著睨她,“煙鏵就那麼想看我動武的樣子麼?”
“嗯,很想。”鳴煙鏵點頭,她一直測不出殷旬的深.淺,男人身上仿佛隔了一層灰霧,讓她看不真切,隻能隱隱約約地覺出他很強,“你想和我比試一場嗎?”
“可我並不想同煙鏵刀劍相向。”殷旬轉身,撫上桌上的驚蟄,漆黑冰冷的刀鞘上刻著龍紋,哪怕是殷旬,在觸碰的時候也有一瞬間的如芒在背。
“隻是比試而已。”鳴煙鏵看見驚蟄,又想起之前答應幫殷旬去天界尋兵器的諾言來,這次回去,要去藏寶閣好好看看,不能再拖了。
“日後有機會的話。”殷旬將驚蟄遞給鳴煙鏵,笑道,“現在這裡可不是好時機。”
的確,在彌笙簫的地盤上他們不方便動武,鳴煙鏵也清楚地明白這一點。她接過驚蟄,漆黑的長刀化作一道光融入了神識。
她頷首應答,“好吧。”
夜色漸深,殷旬回了自己的房間,約定了明早遊園賞景。這樣一來,偌大的宮殿就剩下了鳴煙鏵一人。
正轉身打算上床入定,忽聞有人扣門。她轉身將門打開,見深秋的寒夜下,有一侍女站在自己門口。
嬌媚的侍女身著著金紅色裹胸,下.身是同種樣式的側開叉長裙。金黃蜷曲的頭發披在身後。女子抬頭,露出一張美麗至極的臉頰,臉上浮出緋紅,“神、神君……”
鳴煙鏵站在門口,居高臨下道,“有事?”
“領主讓妾身來服侍您。”她似乎有些羞怯,不住地往裡望,“妾身能進去嗎?”
鳴煙鏵麵無表情地關門,“不能。”
門將將關上,門板就倏地從外麵被人破開。張揚帶笑的男聲響起,“不讓我進去,神君是覺得我不夠美麼?”
鳴煙鏵雙眸微眯,眸中劃過了絲不耐和無奈。
恢複了原身的男人扛著一把巨大的重劍,他抬起下巴,上挑的嘴角露出了那標誌性的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