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1 / 2)

鳴煙鏵滿麵嚴肅, 她隔空斬斷惡靈的半個頭顱,拉著殷旬在入口關閉之前險險逃出。

剛才隻要兩人在下麵多愣神片刻,就不會是那麼簡單的結果了。

殷旬腳腕被灼燒出傷。他自己簡單處理了一下,衝鳴煙鏵道謝。

鳴煙鏵擺手,兩人坐著休息了一會兒,平複了下呼吸。

剛剛平靜下來, 她便接到了衛黎的傳訊。這訊息是昨天就發來的, 但是當時她身在陣法之中沒有收到,看到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大半天了。

殷旬見她表情凝重,問道,“怎麼了?”

“出事了。”鳴煙鏵將剛剛收回的驚蟄又召了出來, “領主丹率兵七萬壓境, 我被認命此次抗魔將軍,要立刻北上。”

殷旬微愣, 待反應過來後慌忙拉住她的手, “我……”

鳴煙鏵搖了搖頭, “丹進軍的時候,你還和我困在陣中,之前也是與我一同住在魔宮, 我知道此次兩界的交戰並非你本意, 沒有怪你。”

殷旬雙眉微蹙,臉上的擔憂之色不喻言表, 他依舊沒有鬆手, “就算煙鏵這麼說, 我也不能真的袖手旁觀。我與你同去,親自將丹捉拿,給帝君謝罪。”

鳴煙鏵按住他的手,男子的手似白玉,摸起來冰冰涼涼的並無暖意。

“你之前在火陣裡身體不適,這次就算了吧。回去休息一下,等我解決了北境的事情再來找你。”

她抿了抿唇,像是有話要說,卻最終隻是道,“軍令如山,我不得耽擱。”

“好吧。”殷旬歎了口氣,那雙碧眸裡生出些苦澀,“立場不同,煙鏵能這般體諒,我本該知足。隻是……”

“我知道。回來還和你一道玩。不會因此遷怒你的。”鳴煙鏵頷首,朝他擺手,“戰事一結束,我一定再來找你。”

聽她這麼說,殷旬臉上終於露出了笑意,他彎眸,“好,我等你。”

……

兩人分開,鳴煙鏵迅速朝北境趕去。已經是遲了大半天,她沒空回東陵宮收拾什麼行禮,儲物袋裡還有兩瓶丹藥,再加上三張師父繪製的符籙和自己手中的驚蟄,便也齊備了。

回頭看了眼朝魔宮趕去的殷旬,鳴煙鏵心裡有些複雜,連帶著那雙黑曜石似的瞳孔裡折出的神色,也就明明滅滅的駁雜了起來。

握著驚蟄的手緊了緊,她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心一意的趕路。

……

北境·天軍陣營

“煙鏵將軍!”

“煙鏵將軍來了!”

剛進入營地,鳴煙鏵就遇見不少對自己打招呼的士兵,每個人在見到她之後臉上都露出一種莫名的激動,仿佛自己是來分發還魂丹似的。

她衝著眾人略一點頭,還沒說話就聽有一道粗嘎的聲音響起,“看什麼看!看金子啊,很閒是不是?都給老子滾去操練!”

這熟悉的聲音一出,不僅士兵們一哄而散,鳴煙鏵也有些發怵。她衝著遠處走來的一褐衣老者彎腰行禮,“劉肆師叔。”

老者矮小精瘦,黃黑的臉上留著一撮白色的山羊胡,他負手走來,看著麵前恭恭敬敬的女戰神,他不似常人激動,反倒哼了一聲,“詔令發下來足足一天你才到,五千年不打仗,規矩全喂狗了是不是?好大的架子啊,煙鏵上神。”

鳴煙鏵彎著腰臉朝地,“弟子知錯。”

“知錯有個屁用,我把帝君殺了說句知錯行不行?”

鳴煙鏵立刻從善如流,“弟子以後絕不再犯。”

“我把帝君殺了以後再不殺彆的帝君行不行?”

“您為什麼老是要殺帝君?”

劉肆瞪眼,“頂嘴?去去去,去見你的大帥去,什麼都不懂,蠢得像塊石頭。”

“是。”鳴煙鏵這才起身,慢吞吞地糾正他,“我本來就是塊石頭。”

“所以才那麼蠢。走,帶你去見他。”劉肆揮手,朝前大步走去,嘴裡還不停咒罵著,“三萬天兵前天就集結完畢,偏你架子大,這個時候才到。要真耽擱了,不需要我動手那位尊貴的帝君就得被魔族踩死。”

鳴煙鏵跟在後麵一言不發,聽著劉肆又開始罵帝君為了私事耽擱了軍情,又罵衛黎才剛從北境走了幾天就出了這種亂子。

這位脾氣極差的老人便是鳴阡鶴的師弟,也是衛黎和煙鏵的師叔。兩人小時候的訓練,鳴阡鶴管得很少,多是劉肆幫忙帶看。因此劉肆在兩人的心裡也是半個師父。

隻是他脾氣實在不好,又不願意變通。鳴煙鏵已經足夠剛直了,他比鳴煙鏵還要剛直,帝君對他極為不喜,除了有戰事的時候會點一點他,其他時候一概不理。

上上屆的庭會上,劉肆當堂指責帝君給帝後建造新宮殿耗財耗力,被帝君一怒之下斥責了一頓,之後他自己辭了職,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又來了這裡。

劉肆不僅敢罵帝君,他連自己的嫡親師兄鳴阡鶴也不放在眼裡,常常嘲諷他老來裝嫩,一大把年紀了,偏偏既不蓄須也不服老,把自己變得跟個年輕人似的臉上沒一條褶子,連衣服都穿得花花的。

鳴阡鶴那件穿了幾萬年的白底墨龍紋袍在劉肆嘴裡變成了花衣裳,委實有些委屈了。

但就是這麼一位常與人交惡的老人,讓鳴煙鏵心生尊敬和崇拜。每次劉肆張嘴罵人的時候,鳴煙鏵都要到場,仔細聆聽後給他鼓掌。

出口成章加上眉飛色舞,好一出精彩的……教訓。

這讓嘴笨不擅長說話的鳴煙鏵十分佩服。

但這樣的結果就是劉肆罵完人就開始罵邊上看熱鬨的鳴煙鏵。

一路的罵罵咧咧不停,直到進了主帥的營帳劉肆才安靜下來。

鳴煙鏵掀了帳簾,帶著外麵的一身冷氣,對著帳中的人利落單膝跪下,“末將鳴煙鏵來遲。”

帳中兩列坐著七八位將軍和充當了軍師的秦易文。

主座上鋪著白虎皮,有一身著銀甲墨發高束的男子坐著。

見傳說中的戰神榜第一,幾位將軍都麵露喜色,其中有些和鳴煙鏵一起帶過兵,故人相見更是開懷。

然而主座上的男子卻一言不發,不僅不叫鳴煙鏵起來,甚至麵色有些陰沉。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有些不解。帳中頓時寂靜下來。

鳴煙鏵跪著,隻聽上方傳來冰冷的聲音,“我的軍令是何時下達的?”

“昨日未時。”鳴煙鏵低著頭答道。

“那你為何現在才到。”衛黎下巴微抬,“怠慢軍令,理當處死。念你是初犯,處罰從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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