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旬不語,他目光移到了沉默著的江愁楓身上,江愁楓垂眸,隨後主動出列,“臣願往。”
彌笙簫向來看熱鬨不嫌事大,五千年沒打仗了,他也想動動筋骨,“臣也願往。”
殷旬瞥了下麵的人一眼,幾個老家夥的目的他明白,一旦殺了月戚,西南領主一位就將空出,他們便可以順勢要求候選諸君一事,趁機將自己族裡的人送進宮中。能不能站到最後另說,總歸是有了一線希望。
彌笙簫純粹是想殺戮,不用多管。
唯一讓他意外的,是江愁楓……
殷旬閉了閉眼,離容想雲下凡曆劫還有百年的時間,現在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磨槍備軍了麼……
“既然如此,便命兩位領主統籌此事吧。”殷旬起身,麵上一副好說話的模樣,他唇角微彎,輕聲道,“隻不過有一點還請各位注意,煙鏵衛黎此時確實兼顧不暇,可鳴阡鶴還高居九天。”
“凡事有度,不要過猶不及了就好。”
……
散了庭會,殷旬在魔宮一刻也待不下去,他回到了自己南邊的小院中,坐在石凳上發呆。
和鳴煙鏵處久了,不知不覺連他也染上了發呆的毛病。
自己被月戚挾持一事,恐怕讓某些人起了疑心。他需要一場大規模的殺戮來虛張聲勢,讓所有人都看看,殷旬還是當年那個凶殘強橫的魔君。否則很快下麵就會蠢蠢欲動,派人來試探自己。
至於為什麼堂堂魔君會被月戚輕易的挾持,這理由是一早想好的——
為了引起鳴煙鏵的注意。
左右鳴煙鏵從戰場上趕來救自己的消息已經被某些人知道了,他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
魔君為了引起女戰神的注意,不惜以身犯險被叛黨挾持。
這個消息一放出去,不僅能掩蓋他身體的情況,更能替自己增加籌碼。日後誰想動他,還需要掂量一下和魔君有“深情厚誼”的鳴煙鏵。
雖然他之前那麼做也確實是為了引起鳴煙鏵的注意,但殷旬總覺得這話說出去怪怪的。好像他對鳴煙鏵有私情似的。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消息一旦傳開來,對煙鏵來說,實在不是好事……
對煙鏵來說?
殷旬微愣,隨後啞然失笑,真是安生日子過久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起來了。
現在的他哪有富裕的善心分給彆人,更何況鳴煙鏵本就是計劃中的棋子,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一早就確定了麼。
話雖這麼說,殷旬卻不可抑製地湧起了一股難言的複雜心緒。
煙鏵……
男子撫上下唇,他還能回想起還魂丹殘留在口中的味道。
那樣珍貴的東西,就是他這麼多年都未能調配出來,恐怕鳴煙鏵也就隻有那麼一顆。對於常年出生入死遊走沙場的人來說,這是比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更彆提那人是鳴煙鏵,這恐怕是她拚死省下來給衛黎備著的。
而衛黎對鳴煙鏵而言是自己的命還要重要的存在。
殷旬當時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可心裡的震撼是久久不能忘懷的。
何德何能……明明那人一早就看出了自己的詭計,卻依舊配合著自己,走完該走的每一步。
殷旬垂眸,攤開掌心,那裡曾被她寫下過自己的名字。
煙鏵……
隻此一次,若你依舊不惱我不棄我,我便真心托付,誓與你生死不渝,為刎頸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