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不知道冰池的威力,衛黎可是一清二楚。鳴阡鶴的任何決定,都無人敢違背。但是衛黎這次敢跑去求帝君的聖旨來壓鳴阡鶴,就是因為他知道——煙鏵撐不住了,她會廢在裡麵的。
可笑自己最親密的雙生在自己救她出來後,連見都不見他一眼,轉身就迫不及待地去見那個魔族!
衛黎低頭,指尖微顫。
煙鏵……你到底在乾什麼啊……已經為了他不顧一切了麼……
“弟子…還有事情未處理,先行告退。”他叩首之後轉身大步朝魔界趕去。
身為雙生,兩人不止默契,甚至能感知對方的大致方位。
衛黎手中銀光一閃,一柄流光溢彩的長劍已然在握。
男子墨色的瞳中一片陰沉。
除魔衛道,神族本職。
以前是他顧念私情,太過放縱她。從今往後,他身為天界儲君,必定好好誤入歧途的臣子。
絕不姑息。
……
神殿之內,那抹黑白色的人影微動。鳴阡鶴瞌上了眼瞼,麵上一如既往的萬古不波。仿佛被靜止的殿內隻有壇中的相上冒出嫋嫋白煙。
……
殷旬等藥出來的時間裡,拉著鳴煙鏵下棋。
女子很誠實地給他預警,“我不太會手談,衛黎他們是不喜歡和我下棋的。”
幾人打小一起長大,學習的東西也都是互通有無相互分享,但隨著年齡長大,免不了出現些許差異。
就如下棋來說,秦易文獨占鼇頭,南宮逸和衛黎不分上下,鳴煙鏵隻能和淩悅玥打個和棋。她的棋藝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
“無礙。”殷旬將裝著白子的棋盒推到她麵前,笑道,“我這棋玩法和尋常的不同。以中軸為界,我在哪裡下,煙鏵就對應著在哪下。”
“鏡像?”鳴煙鏵換成了自己比較能聽懂的說法。
“可以這麼說。”
煙鏵便將自己的棋盒推過去,她手裡的是白子,跟著殷旬下的話應該由殷旬先落子才對。
殷旬彎眸,碧色的眸子裡一片溫潤。男子啟唇,發出的聲音又柔又輕,“煙鏵讓讓我,我最近喜歡黑色。”
既然殷旬這麼說,鳴煙鏵就不強求了。顏色而已,反正都是棋子。
她拉回白子棋盒,看著殷旬伸手在棋盤上落下一枚黑子,自己也以中軸為對稱線跟著下了一顆。
這事不費腦子,兩人你來我往很快殷旬就收了手。鳴煙鏵看著棋盤上兩人下出來的最終圖形,覺得有趣。
“同心結?”她抬頭去看殷旬,見殷旬也脈脈地看著自己。
“這個方法不錯。”鳴煙鏵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抬手將棋盤上的棋子全部歸位,“殷旬,我也有想和你下的圖。”
殷旬一愣,袖中的手緊了緊。
同心結,他的意思已經夠明白了,所以煙鏵這是打算用她的圖來回應自己麼……
不管結果如何,他都要知道。
殷旬對這第一次的進攻不抱什麼期望,隻是想探探鳴煙鏵對自己的態度。
他心緒翻動著,麵上卻不動聲色地跟著鳴煙鏵下。
下……
殷旬眯眼,隻覺得這盤棋有點詭異。剛這麼想,緊接著就聽女子一本正經道,“我在東陵宮的藏書閣裡見到了這套陣法,四方相對、左右相稱,陰陽契合緊密無縫。”
她期待地朝殷旬看去,“秦易文他們忙,殷旬你可能教我如何破陣?”
殷旬指尖微顫,看著女子清澈的眼睛,一時分不清這是“我們隻能做朋友”的婉拒,還是鳴煙鏵根本沒懂自己的心意。
若是從前的殷旬必然一眼看出來鳴煙鏵壓根就沒懂自己的意思,但是心境不同,此時的殷旬總是把鳴煙鏵的一舉一動想的複雜。
他端起旁邊的茶盞,掩飾性地抿了口茶。不管是什麼意思,他現在隻能幫她好好想想怎麼破陣。
“讓我看看。”殷旬俯視了一圈棋盤,伸手從棋盒裡夾了一枚黑子,正準備試著走的時候,院口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整個院子的結界都碎裂了開來。
鳴煙鏵當即起身,驚蟄已然在手。
她麵色肅然,能一擊破了她結界的人,實力必定不可小覷。到底是誰居然找到了這裡。
趕至院口的鳴煙鏵抬頭,對上了手握長劍,麵沉如水的黑衣男子。
兩人四目相對,相似的麵孔上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你果然在這裡。”輕薄漂亮的長劍泛著冷光,男子下巴微收,聲音低沉,“哥哥來帶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