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情期?”殷旬咀嚼了這三個字後, 一陣恍惚。有什麼光亮從迷霧茫茫的心窗外透進來,照亮了被他忽視的答案。
“魔族沒有發.情期。”被那個他不敢想象的答案震住,嘴上先無意識地回答了鳴煙鏵的問題。
“那你發燒了嗎?”鳴煙鏵摸了摸殷旬的額頭,什麼都沒感覺出來。也是,他們這類人, 要不不生病, 一病就是快死的那種。發燒如果不是到了致命的程度,是不會顯現出來的。
女子的手覆上來, 殷旬下意識地想脫開, 可轉而意識到什麼的殷旬改變了主意。
他近乎討好地用額頭蹭了蹭鳴煙鏵的手,“病了嗎?”
“我覺得沒有。”鳴煙鏵答道。
“身體難受的話,我抱你出去。這裡離入口很近,出了禁地就能解開法力的封印了。”鳴煙鏵往旁邊移了一步,彎腰準備再次把殷旬橫抱起來。
這次的殷旬很乖巧, 放鬆了身體靠在她身上, 不再像以前那樣渾身彆扭得仿佛要下油鍋。
鳴煙鏵很滿意,殷旬也很滿意。在鳴煙鏵的努力下很快就回到了魔界。
被殷旬一打岔,她忘記了教育殷旬珍愛生命的事情, 把人放到床上就準備離開。
“煙鏵,不要走。”
手被人拉住,鳴煙鏵詫異地看著眼睛發亮臉帶紅暈的男人, 這聲音軟綿, 音尾拖長, 聽得人蕩.漾。
“殷旬, 你到底怎麼了?”
這不是鳴煙鏵印象裡的那個殷旬,鳴煙鏵印象裡的殷旬應該是溫柔且果斷、強大卻隱忍、謙遜而驕傲的人。絕不是現在這副撒嬌母貓的模樣。
難道因為分彆了百年,所以特彆舍不得自己麼。那也不至於兩人相逢的第六天才顯出來。
對上女子不可置信且清明一片的眼睛,殷旬發漲的頭腦冷靜了下來。
突然進入了新的關係領域的殷旬就像得到了一株新的神花,他心裡歡欣雀躍巴不得把花捧在手裡,一心就想同對方用親昵的姿勢來表達自己的喜悅。
可這樣的親昵勢必會嚇住鳴煙鏵。殷旬垂下眼瞼,遮去了眸中的明明滅滅。
這樣的眼神,和六千年前他準備謀劃接近鳴煙鏵時,一般無二。
“咳……”他偏過頭去,咳嗽了幾聲,“你不在的百年,魔界內戰四起,我的身體一天也比一天差。”
他蹙眉抬頭,拉住鳴煙鏵的袖子,“煙鏵彆走,陪我一會兒……”
“原來如此。”男人臉上的癡迷退去,又恢複了鳴煙鏵熟悉的殷旬。這下子她自在多了,點了點頭後倚在殷旬床頭旁的牆壁上,懷裡抱著把纖細漆黑的長刀,朝他揚起下巴。
“安心調息,我在這裡給你護法。等你藥都找齊了再走,你彆害怕。”
找不齊了……
鳴煙鏵不知道,殷旬的藥再也找不齊了。
因為不可或缺的一味魔龍草已經被冰池裡的鳴煙鏵吸收殆儘了。
殷旬衝她感激一笑,閉上眼睛開始調息。
在閉眼後的那一刻,已經成為習慣的謀劃在一瞬間便自發織出捕捉獵物的網。
殷旬第一次對鳴煙鏵織出的名為友情的網已經牢牢地鎖住了獵物。那麼這一次呢……這次的網,還能否像上次那樣有所收獲。
殷旬不知道,但他相信,徐徐圖之,十年不行百年、百年不行萬年。日子還長著,總有一天可以得到他想要的。
鳴煙鏵,三界之內數萬年之中,這是殷旬第一次那麼渴望同一個人貼近。
殷旬不管這是友情愛情還是親情,他隻知道,他喜歡她、想要得到她、想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這樣強烈的欲望之下,到底是歸於什麼情感他根本不在乎。
總歸不管是愛情友情還是親情,殷旬這生都從沒經曆過。而如果對象是鳴煙鏵的話,他就要最親密的那種感情。
……
…………
天界·東陵宮
“靜心。”
衛黎一僵,隨後低頭道,“是。”
他剛從帝君那裡回來,趕著去見從冰池裡出來的煙鏵,本想著替她好好調息一番,卻被鳴阡鶴召了過去。
長長的銀發曳地,在男人身後一瀉千裡。衛黎看著這一片猶如冰絲綢緞一般的長發,心裡掛念著自己雙生,忍不住有些一心二用。
“浮躁。”男子閉著眼睛,卻一語道破衛黎的心境。那如冰似雪的聲音繼續響起,“她不在天界。”
“不在?”衛黎睜眼,鳴煙鏵剛剛從冰池裡出來,元氣大傷,這會兒能跑去哪裡……
不,有一個地方——魔界。
衛黎眯起眼睛,有些生氣了。
他是同意煙鏵有自己的小秘密,就連她為了魔界的那個人屢犯軍紀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但是、但是她怎麼能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