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來凡界身體不適應的原因,今天殷旬不穩定的魔力再次失靈了。現在的他法力微弱,不到平常的一成。
在鳴煙鏵第三次彎腰撿起殷旬被人踩掉的鞋子後,她忍不住朝天上拋出飛舟,提著殷旬把他塞到飛舟上。
“坐著,看。”鳴煙鏵指了指下麵,讓飛舟飛得很低,可以把街上每一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漂亮地飛舟緩緩在人頭上方駛過,因著被煙鏵隱了身,不怕被凡人發現。
她站在夾板上,被上方的夜風一吹,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下麵空氣太過汙濁,差點讓她作嘔。
被迫上船的殷旬從上往下俯視後,有些訝異,“凡界的人好多。”置身其中的時候沒什麼感覺,現在看著整條街密密麻麻的人,他才有些感慨,“就算是天界魔界加起來,也沒有凡界的人族多吧。”
天界入門難,魔界殺戮多,確實比不得人族的數量。
鳴煙鏵見他眼神又往彆的地方望去了,便調轉船頭往殷旬看的地方駛過去。
殷旬笑道,“煙鏵可真是深得我心。”
鳴煙鏵不語,其實這種事情她做的得心應手,常年跟在衛黎身邊,她很習慣看衛黎的眼色行事。
就如之前拒絕帝君聯姻一樣,衛黎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該跪下說話了。
不過鳴煙鏵沒有意識到的是,她是習慣於看自己雙生的眼色,可除了衛黎之外,她看不懂彆的了。
殷旬,是例外。
殷旬看的是條河,飛舟行駛過去後,兩人見河邊聚集了許多人,大家似乎在寫著什麼。河上漂浮著點著燈火的紙睡蓮。
“這是什麼?”殷旬問。
“放河燈。”鳴煙鏵倚著船上的欄杆解釋,“凡人把自己的願望寫在燈上,然後放進河裡。他們覺得這樣願望就能被神靈看見保佑他們夢想成真。”
“那會實現嗎?”
“不知道。”鳴煙鏵搖頭,“我沒注意過這個,但我從來沒有看過那些燈上的願望。”
殷旬想了想,倏地揮袖,拋了一朵金蓮入水,隨後將載著他們的飛舟幻小,直到手指大小後落在那朵金蓮上。
岸上的人雖然看不見隱身了的飛舟,卻能看見那朵金蓮,一時驚呼迭起,不知道是哪來的神物。
“你做什麼?”鳴煙鏵問。
“這是我的河燈,”殷旬彎眸,精致到陰柔的臉被旁邊河燈的燈火塗上暖色,“不知道天上的神明能不能看見我的願望呢。我可是把這萬年金蓮都祭出去了,要是還不能實現,就傷心了啊。”
鳴煙鏵知道這金蓮是稀罕的寶物,更何況殷旬愛花如命,連鳴煙鏵說錯了一句話都得給他的小花賠不是。
“你有什麼願望,”鳴煙鏵便道,“不管有沒有土地神在看,我都去找秦易文幫你實現。”
殷旬拉起她的手,垂眸,“不需要文昭司君,煙鏵也是神啊。”
鳴煙鏵恍然,“對,我也是神,你說出來我幫你。”她說後自我肯定地點點頭,她也是能幫人償願的一方大神了。
“我想要的,已經放在這金蓮上了。”兩人的距離不知不覺拉近,殷旬抬眸,眸中是河上的點點星火。那雙在魔界黑暗中浸淫了上萬年的鳳眸,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溫暖過。
“煙鏵……”他低聲輕語著,“我想和煙鏵一直在一起。”
鳴煙鏵想了想,覺得這事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最重要的是——
“殷旬,我想起來了。”
“嗯,什麼?”
“河燈上的願望是不能告訴彆人的。”麵無表情地女戰神慢吞吞道,“否則是不會實現的。”
含情脈脈的殷旬:“……”
“不過沒關係。”鳴煙鏵拍了拍他的肩膀,豪氣衝天,“這是凡人的把戲,你想要什麼隻管和我說就是。我現在就可以立誓,今後一定同你患難與共生死相依。”
殷旬溫柔的笑容有些僵硬,之前醞釀的感情突然就沒了,他屈指掩唇,喉結上下滾了滾,輕笑一聲,“好,生死相依。”
如墨的夜幕上此時炸開了煙花,絢麗繽紛地散開落下,張牙舞爪地在整個夜幕上肆意綻放。
兩人被巨大的聲音吸引,一起抬頭看向天空。
“煙鏵,容領主為什麼叫你煙花兒?”殷旬忽然開口。
“哦,容前輩就這樣。她還叫師父鳴仙鶴呢。”
“那……”男子朝身旁的女子移了半步,“我也想這麼叫你。”
“隨你。”
“煙花兒。”
“嗯。”女子輕輕點頭。兩人一起望著緩緩流動的花燈,自己也置身花中,一時間朦朧夢幻,不知歲月幾何。
氣氛正好,鳴煙鏵伸手,“殷旬,有件東西我一直想給你。”
殷旬偏首彎眸,笑容乾淨純粹,“我覺得糖葫蘆還是煙花兒拿著比較穩妥,不用給我了。”
“哦……”